洛平沙自然是知无不言。
他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末了还拿出一张画纸。
“我怕自己有所遗漏,特意将月妃棺椁中的情景画了出来,但我没有郡王妃过目不忘的本事,凭记忆画出来的东西可能会有些模糊。”
余袅袅立刻接过画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画中的主体自然是月妃和小皇子的骸骨,然后就是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各色陪葬品。
余袅袅的目光很快就被小皇子胸前佩戴的一枚白玉长命锁给吸引住了。
她正要仔细查看,忽然听到脚步声,紧接着孟西洲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启禀郡王殿下,宫里传来消息,舒贵妃薨了。”
余袅袅的思绪被打断。
她抬起头看向孟西洲,诧异地问道。
“舒贵妃怎么会突然去世?”
孟西洲:“明面上说她是得了急症,其实她是被皇上给赐死了。”
余袅袅不由得蹙眉。
“为何?”
孟西洲:“当年害死月妃母子的人正是舒贵妃,
她嫉妒月妃受宠,很怕月妃生下皇子后会影响到她的地位。
于是她就先下手为强,买通分给月妃身边的嬷嬷,悄悄在月妃的安胎药里下毒。
导致月妃早产,最后母子两个全都死了。”
余袅袅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孟西洲解释道。
“刚才宫里来了个小太监,这些事情都是他跟我说的。
他还带来了皇上的口谕——
说是月妃被害的案子已经真相大白,真凶也已经伏诛,想必月妃泉下有知也会安息的。
咱们正法司可以直接结案了。”
余袅袅扭头去看萧倦。
萧倦恰好也看向了她。
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惊讶。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他们已经将嫌疑人锁定在了舒贵妃身上,对于舒贵妃是真凶,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他们没想到的是,舒贵妃是死得这么快。
他们连有力都得罪证都还没找到,皇帝就直接宣布可以结案了。
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洛平沙却在这时笑了起来。
“真相终于大白了,月妃不是被我爹害死的,我爹的冤情终于可以洗清了。”
孟西洲也挺高兴的:“你爹在天有灵,肯定会很欣慰的。”
洛平沙忽然跪下去,对着余袅袅和萧倦磕了个头。
“谢谢郡王殿下和郡王妃,找出了谋害月妃母子的真凶,为我爹洗清了冤屈,我替我爹谢谢二位!”
余袅袅赶紧把他拉起来:“你别这样,我们其实没做什么。”
洛平沙郑重其事地道。
“你们是我的恩人,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你们吩咐一声,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余袅袅:“我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
洛平沙不善表达,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重复那两个字。
“谢谢。”
孟西洲插话道。
“既然要结案了,我们是不是要把这个案子的资料都整理成卷宗,放入千机楼中封存起来?”
萧倦仍觉得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可皇帝都已经下令结案了,他这个做臣子的不能不从,只能应道。
“嗯。”
洛平沙立刻道:“我这就去把尸检陈词总结一下。”
他和孟西洲一起走了。
屋内很快又只剩下余袅袅和萧倦两个人。
余袅袅见萧倦久久不语,遂主动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
萧倦缓缓地说道。
“我原本以为,就算皇上知道了舒贵妃谋害月妃的真相,也只会褫夺舒贵妃的封号,然后将她送去庵堂日日抄写经文,以此赎罪,却没想到皇上竟然直接赐死了她。”
后宫中经常会有妃嫔之间互相设计谋害的戏码。
皇帝对此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
舒贵妃的罪行虽然很恶劣,可她毕竟是六皇子的生母,又是邓太后的表侄女,入宫多年深受圣恩,考虑到这么多的因素,皇帝应该不至于直接把她给赐死的。
余袅袅:“也许是因为皇上很爱月妃?”
萧倦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语气里却透出几分嘲弄的意味。
“如果他真的很爱月妃,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想过要查清楚月妃被害的案子?
如果不是琉萃宫里发现了婴孩的骸骨,也许皇上都已经忘了月妃这号人。”
余袅袅无言以对。
萧倦:“舒贵妃死得太快了,快得不正常。”
余袅袅心里一动,忽然道。
“该不会月妃被害的案子只是个借口,皇上赐死舒贵妃其实是为了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