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尸客死异乡,遂以术令尸起者,是为:‘赶尸’。
我叫李志,我经常调侃自己算得上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因为家里的原因,我精通一项失传已久的技艺,赶尸。
一说到赶尸,大部分人都觉得是用玄奇妙术,让死尸如活人般走动。
但我只能说,这只是你看到的,非常表象的东西。
所谓的赶尸,赶的其实并非是那具腐败的肉身死尸。
而是附于肉体上的三尸神!
人有三魂七魄,尸有三尸九虫。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三尸神。
上尸神居头中,令人多思欲,好车马,
中尸神居人腹,令人好饮食,五脏病疾。
下尸神居于足,令人好色,喜杀!
三尸神不但在人体内为祸作乱,还会记录人的过错,每至庚申日,奏报上元天官。
所以很多入道之人常说守庚申,斩三尸。
就是每到庚申日的时候不睡觉,防止三尸神离体。
三守庚申三尸伏,七守庚申三尸灭!
但普通人根本不会斩三尸,所以死亡之后,三尸神所化的九虫便会出窍,凝聚成形。
这个形体就叫做:鬼。
它凝集了死者的私欲,病疾,杀意,十分危险,但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死者的记忆。
赶尸,就是在人死以后,将三尸神关在尸体里面,不让他出窍。
所以听从赶尸人指令的从来都不是那具死尸,而是控制死尸的三尸神。
三尸神并非善类,所以赶尸会选在晚上,并且呼喊阴人过路,阳人回避。
而我,就身处赶尸一门。
我爷爷是镇上有名的赶尸匠,但现在提倡火化,已经没人赶尸了。
可他在镇上的名望,却依然是响当当。
我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父母去了国外没回来过,印象里好像有个姐姐。
镇上离城市很远,爷爷腿脚不方便,也没有经济能力送我去读书。
他虽然是个赶尸匠,但也有点文化水平,他希望我能自强不息,就给我起名叫李自。
但因为说话有口音,一直都是李志李志那么叫,后来也干脆就叫李志了。
我跟着他学文识字,没事了他就总拉着我学他那一套东西。
每次都耽误我下河捞鱼,上树抓鸟,我心中总是很烦。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清都亡了,谁还需要赶尸啊?
我每次抗议,爷爷都拿着个鞭子抽我几下。
他那把鞭子的木棍,像是两条蛇交缠在一起,都被他盘包浆了。
我就是在不断抗议和不断挨抽下,一直到我二十三岁那年。
虽然心里抵触,但最终也将赶尸这门手艺继承了下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成了村里的该溜子。
也越来越向往外面的世界。
村里的小花,已经不能再拴住我那可向往自由的心。
又是一年初夏将至,夜晚寂静。
外面的虫子不胜其烦的鸣叫。
我蹲在床边看着奄奄一息的爷爷,不由得泛红了眼眶。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跟鞭子对线,但爷爷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
“李志,今晚是你守的第七个庚申日,一定不能睡觉!”
“我们这一门,想要成为赶尸匠,就必须七守庚申斩三尸,爷爷看着你,你可千万不能睡!”
爷爷气息虚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但还不忘守庚申,斩三尸的事情。
可现在早就没人赶尸了,我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还有这么强的执念。
之前几次他更是彻夜不眠的盯着,如今弥留之际,还是念念不忘。
“爷爷,我不睡觉,我...我去找村长吴老二,让他开拖拉机带你去医院!”
我带着哭腔想要出去叫人,但爷爷却是死死拉着我的手。
“不行,不能出去,你今晚就待在屋子里,哪都不要去!”
“爷爷看着你,看着你守完最后一个庚申!”
爷爷气息虚弱,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我还想劝说几句,可外面却突然阴风大作。
窗户被吹的啪啪作响,屋内的电灯更是瞬间熄灭。
周围的温度好像在下降,这阴风吹的我打了个哆嗦。
外面的虫鸣在这一瞬间也停止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我心里疑惑,抬头想要往外面看看。
结果这一抬头,却是直接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因为玻璃窗的外面,有一个脑袋,它正双手扶着脸趴在玻璃上往里看。
借着月光,我能看到它杂乱的白发,还有那张漆黑褶皱,像是枯死树皮一般的脸。
虽然外面天黑,但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这绝对不是个人!
那一刻,我吓得头皮发麻,冷汗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