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桂芬“噗通”一下跪下,咬着牙说道:“我招了……领导,你说话要算数,我家阿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建国却一摆手,说道:“你起来!只要你小儿子确实不知情、没参与,那我就会履行承诺。至于你交不交代,那是你的事,不需要和我的承诺挂钩。”
听到王建国毫不留情地撇清关系,侯桂芬反而松了一口气,感激道:“谢谢王所,其实我来之前就找人打听过你,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从来不会公报私仇、打击报复……”
王建国又一摆手:“打住!闭嘴!我没兴趣听你拍马屁,你就老老实实的闭嘴,等会儿老老实实的去市刑警队,就完事儿了。”
侯桂芬满脸愕然:“我跟你交代,算是你的功劳啊,王所,你这人可不能不知好歹。”
王建国没好气地说道:“你的案子已经移交到市刑警队了,你交不交代,关我屁事!我还能抢同事的功劳?谁破案不是破?只要把犯罪分子抓起来就行了呗。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不管你不交代,你大儿子都会交代,结果都是一样的,他那样的盲流,我们见得多了。
反正啊,你现在给我闭嘴就行了,我不想听你说话。”
侯桂芬憋屈的够呛,她算是发现了,王建国是真的不待见她,毫不掩饰的那种,而且也真的不关心她交不交代。
就离谱!居然还有警察拒绝立功的!
可见王建国有多讨厌她。
可是侯桂芬不得不巴结王建国,因为她还指望王建国能兑现承诺,关照一下她的小儿子。
不然他们两口子连带大儿子都进去了,一家四口人就剩下还在念初三的小儿子一个人了,那还怎么整?
市里的重点高中,那是想都不要想了,这年月是有政审政策的,一家子出两个罪犯,王德闯成绩再好也不可能给上重点高中……这事儿要是放在三十年后,绝对能成为焦点话题,社会热点,引发争论。
但是现在嘛,不管是媒体上还是民间,绝对是一边倒的拒收王德闯,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悬念。
所以现在,侯桂芬就希望有人能护着王德闯,不要让这孩子收到太大的冲击,要是能在日后学点手艺,能够自己养活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想王德宝和王芸这兄妹俩,也是没了爹妈的孩子,被大伯连夜赶出家门,连个换洗衣服都不准带,硬是在桥洞底下睡了半个月……之后的大半年时间,都像孤魂野鬼一样,被她带着一帮债主亲戚到处撵,根本连一天的安生日子都没有。
以己度人,侯桂芬很怕自己的小儿子,也像王德宝兄妹俩那么惨。
但王建国就是不搭理她,不接话,也不主动去问她干了什么,就那么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侯桂芬憋屈的够呛,但是她已经别无选择,为了有个好点的表现,为了能够取悦王建国,她只能硬着头皮主动交代:“王所,你知道王德宝的爸妈是怎么死的吗?”
王建国怔了怔,突然一个激灵,悚然一惊:“你可别说,是你干的。”
真开了口,侯桂芬反而没那么慌了,她幽幽一叹,说道:“县肉联厂的工作,是王俊自己考工考上的,他比他两个哥哥都有本事。”
王俊就是王德宝父亲的名字,这是王建国知道的,他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侯桂芬的回忆。
门外,刚刚打完电话回来的李明,也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听着。
“为了给王德宝让位,王俊主动内退,然后找我们借钱,买了一辆二手卡车,挂靠在厂里头,每年要给厂里运一定量的货,其他时间就自己接活,自己结算。”
“跑运输很挣钱的,按当时的行情,最多一年就能把钱还上,不过王俊谨慎,欠条上写了三年,但私下里他给我们保证,半年左右就开始还钱,一年内一定还清。”
王建国有些恍然,难怪所有人都不在意欠条上的账期是三年,原来是因为早就有口头约定啊。
不过王俊两口子人都没了,口头约定现在也只是单方面的说法,做不得准,具体还是要以书面约定为准。
“这样下去,王俊家的小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的,当爹的有钱,当娘的贤惠能干,当儿的有铁饭碗,小女儿还那么漂亮,”侯桂芬咬着牙,表情有些狰狞地说道:“但是他家日子好过了,我们又能得到什么?”
“除了一点利息,什么都没有。”
“我想跟王俊一起跑车,他媳妇在家带孩子就行,但是他不同意,非要带他媳妇以前跑车,他真的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留。”
王建国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侯桂芬。
这踏马是什么奇怪的三观?你丫脑子是不是有病?人家带自己老婆一起跑车,不带你,就是不给你留活路?
等等,侯桂芬这娘们儿,还不会是对王俊有想法吧?
不过王俊两口子人都没了,单凭侯桂芬的一面之词,这水还不知道能让她搅多浑呢……所以还是不接话的好,冷处理,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