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宝骑着周红柳的自行车,赶到新华书店门口时,就发现门口被铁将军守着门。
“兄弟,啥情况啊?今天不营业了?”王德宝拉着路边儿蹲着的中山装青年问道。
“急啥,还没到上班的点儿呢。”中山装青年淡定地说道,然后头也不抬地继续看报纸。
还没到上班的点儿?
王德宝愕然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
好吧,是他不够谨慎,又用后世的经验去套现在的情况了——现在这年月说八小时工作制,那就真的是八小时,一分钟都不会让你多干的,多干了就一定有加班工资。
简单一句话来概括,现在大家普遍都不富裕,但是,真的很公平。
不过,八小时工作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实行的来着?
王德宝一边锁车,一边回忆,前一世他好像在逼乎上看到过……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抗战时期,西北的根据地就开始八小时工作制了,那时候西方社会还在使用童工呢,比我们落后的不是一点半点。
而且一直到四十年后,西方的女人嫁人以后,都是要随夫姓的……我们从建国以后就不这样了,是真正的妇女能顶半边天。所以,怎么看都是我们更先进。
“王德宝,你今天没上班啊?”
一个有些熟悉的好听的女声在身边响起,王德宝下意识一扭头,竟然是曾佩琦。
晌午的烈日驱散了初春的寒意,微风轻拂,树影斑驳,马路中间的有轨电车正“呜呜”地驶过,隔壁的小卖部上贴着邓丽君的海报,曾佩琦白皙的俏脸上,笑靥如花,不,比邓丽君还要漂亮。
她一身浅灰色小翻领西装长裤,清汤挂面的披肩长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脚上一双坡跟黑皮鞋,怀里却抱着一个咖色绣着素花的布袋子,鼓鼓囊囊的……那种朴素的青春和活力,直接打在你脸上,让你一瞬间就醉了。
王德宝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一瞬间就领会到了那句歌词——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笑得春风跟着用力摇。
我想要这个女人!
非常非常的想!
一瞬间,王德宝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说一开始,王德宝只是想帮这一世的曾老师脱离苦海,起码不要在李德利的那个坑比手里吃大亏,后来才慢慢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但是现在,这一刻,这个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的中午,王德宝怦然心动,铁了心一定要把这个美丽善良的女人,据为己有。
曾佩琦显然读懂了王德宝的眼神,她有些愕然,有些震惊,又有一点点的羞赧和小窃喜,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王德宝瞬间从迷醉中醒来,意识到自己大意了,被曾老师看到了底。
像曾老师这样从小美到大的,早就见惯了男人们各种或爱慕,或贪婪的眼神,一旦被她感受到类似的这种眼神,她的警惕性会瞬间拉满。
这时候再想打动她,事倍功半。
王德宝后悔不迭,但也没办法,那瞬间的心动,是他根本就无法控制的。
略微犹豫了半秒钟,王德宝决定……我得主动!决不能任由曾老师给我定性、贴标签,决不能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否则我一点点可能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给了王德宝的大脑充了能,反正他现在觉得,脑子很灵,瞬间就迸发了急智,想到了办法。
“咳,见笑见笑,曾老师,有时候我真后悔自己晚出生了三年!否则我肯定托媒人向你提亲!”王德宝发出一声感慨——这句话,他是发自真心的。
曾佩琦干笑一声,抱紧了怀里的布袋,开始想,找个什么借口,赶紧走人。
王德宝没有给曾佩琦张嘴的机会,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袋,满脸懊悔地小声说道:“对不起啊,曾老师,我不是说你老……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只比我大三岁……不是!哎呀我这张破嘴!笨死了!”
曾佩琦嘴角抽了抽,有点儿哭笑不得地看着王德宝满脸懊悔,恨不得自己撕烂自己嘴的尴尬样子,心里有一点点生气,但注意力和情绪也不知不觉,被王德宝的话术,给带的偏离了原先的坑位。
“但一想我还有八千块的债务要还,我顿时就不后悔了,”王德宝笑道:“因为我就是早生三年,也不可能找你提亲,不光不能找你,也不能找任何人……因为这不是明摆着要坑人嘛,对吧,而且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女生,也不会答应我的。”
“所以我根本就不想那些事,瞎耽误工夫,影响我挣钱。”
八千……
曾佩琦小嘴微张,难以置信。
她一直都知道王德宝已故的父母欠下巨债,但是她没想到,居然是八千块这么多……这已经是一个普通工人快20年的工资总和了。
曾佩琦同情地看着王德宝,原先的警惕,现在已经彻底没了……她只觉得王德宝好可怜,这根本不是他的错,但他却必须要抗下,因此而被彻底摧毁了生活,真的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