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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又冬,还是你的车亲切啊。”她舒舒服服地靠着车座的椅背,闭上眼睛假寐。事实上,也是不知不觉昏睡过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见何又冬叫她的声音:“杜思秋,起来吧,我们到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朦胧间见到“长隆”的字样。心里一阵困惑,长隆,这不是小孩子最喜欢的游乐园吗,他们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
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何又冬说:“我们一起进去吧。”
周末的长隆人满为患,年轻的小情侣和被父母带着的小孩子尤其多。为了不被人群挤散,杜思秋紧紧拽住何又冬衣服的一角,她的眼睛四处晃荡,打量那些一只手被爸爸或妈妈牵着,另一只手拿着雪糕或硕大的棒棒糖在嘴边舔的小孩儿,她看着他们满足的笑容,自己竟也下意识地微微一笑。
像她这种年龄的,而且又是生长在农村的,小时候必是没去过游乐园的。不过呢,她相信大多数城市小孩根本见过草蜢赛跑吧,或者筑土窑烧烤地瓜和芋头,她玩过的东西他们也未必玩过。所以没什么可怨的,无论贫穷富贵,每个人的童年都应该是平等的,各有各的绚丽。
她记得第一个教会她筑土窑的人,是她哥哥杜柏霖,在她仅有的模糊记忆中,他就是只顽皮的猴头,有事没事率领众多小伙伴一同出门去玩耍,一去就是几个钟头不见人影,只有到了饭点才会依依不舍地回来,这时爸爸就厉声斥责他,骂他整天不着家。这时候杜思秋就有机会骑到哥哥头上了,爸爸每次教训他总会拿杜思秋和他比较,说你看你妹妹多乖,就你最皮!
爸爸说她最惹人疼惜。
她想到这些,隔着漫长的岁月,偶尔她会自言自语地反问:“是吗,阿爸,你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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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么拥挤的人潮中,她倒是突然想到些许琐事,便寻思着,不如找个时间去探探父母吧,姐姐也好久没见到了。
“喂,想什么呢,看路。”何又冬突然使劲将她往他身旁拉,躲开差点与她相撞的游客。
“哦,谢谢…”她讪讪地扯出一个笑容。头发翻飞从他肩头来回飘过,就是这奇怪的一瞬间,她的心底泛着一阵阵酸楚,为着他们之间那莫名的无法逾越的距离。
“不如我们回去吧。”她说。
“玩完这一个,我送你回家。”他说。
她抬头一看,是垂直过山车,从没玩过的一种娱乐项目。
两人挨着坐在一起,她上去后就后悔了,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启动,猛降,猛升。杜思秋惊恐得不断地尖叫,等到下去之时,她已是一脸惨白相,胸腔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想吐又吐不出来。
再看看何又冬,那家伙可是安然无恙,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就静立在一旁,淡淡地问杜思秋:“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喂,你是故意整我的吧!”她想起他今日的种种怪异行为,先是无故带她去海鸥岛吃什么海鲜,结果什么鬼都吃不到。现在又美其名曰带她来玩,把她搞得晕头转向的,不是整她还能是别的?
何又冬听她这么说,竟然不否认,一别过脸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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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又冬,你说,干嘛无缘无故找我麻烦,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她差点要说,你一心一意挂念着黄颖,现在何必跟我纠缠不清呢。
何又冬不笑了,面孔又恢复了平日惯有的稳重神情:“没错,你是得罪我了。”
她突然有些理解他的意思似的,是怎样一回事,她知道了,何又冬,他还在为他妈妈晕倒的事责怪她呢。他一直认为那件事是她的错。
“我没有故意气你妈妈!”一股强烈的冤屈感燃烧起来,她怒不可遏地推开尚未反应过来的何又冬,一个人忽的窜入人群里去。
两个人在人山人海里,只知同在一个空间,而不知位置。就算远远地望得见背影,却无法跟随自己的心靠近。他就是那样,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目送她越走越远。
她一根筋似的地走掉了,可是他,开始焦躁不安。
杜思秋,谁允许你就这样走掉了?
夜色渐渐朦胧了,何又冬记得她是典型的路痴,特别担心她会在这个陌生的小地方迷路。他在长隆里面循着她离开的方向,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假如她能够顺利找到大门口,估计她也不会呆在这里继续玩的吧,说不定她已经回家了。这么想着,他便直接打个电话给她。
那边一接电话就没好气地说:“怎么,还没玩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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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他努力心平气和地问。
“我回家了。”
“嗯,知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