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下,席勒快步走向诊室的窗户,他扣了一下窗户上的锁,果然纹丝不动,朝着窗外看去,那些原本正常的景色全部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薄雾之中,如果细看的话,便会扭曲成波纹和旋涡状。
这里是梦的事实并不需要用窗外的景色来佐证,只是这样一来,离开医院建筑这条路就被堵死了,想要离开房间,就只能回走廊。
“我不明白。”贝蝙摊开手说:“你们不是一个人吗?你们……”
“哗啦!”
房门观察窗的玻璃碎片从贝蝙眼前划过时带着五彩斑斓的光,光滑的表面上倒映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
那像是席勒,但又不是他,他没戴眼镜,而露出的灰色双眸之中只有如猎人一般的嗜血和残忍。
“那是追猎。”席勒一边快步走向房门一边说:“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儿,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再向你解释。”
说完他推开了站在门边的贝蝙,伸手拧动门把手,但在门锁打开的咔嗒声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
下一秒,“轰”的一声,房门前天花板吊顶轰然砸落,席勒面色不变,把门推开了一个缝,用脚一踢,把挡在门前的石膏碎片踢开,推门走了出去。
贝蝙跟在他的身后,持续不断地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寒风,他脸上思索的神色越来越浓。
就在又一股寒风从他的身侧擦过时,贝蝙一凛,恍然大悟。
他加快了脚步,几乎和走在前面的席勒并肩,他说:“我们确实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也有些推测要告诉你。”
“这一层楼是不能待了,我们去上面。”席勒抬头看了一眼楼顶并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上面会相对安全。”
“没有你的人格灵体?”
“是比较安全的人格。”
两人脚步飞快的走进了楼梯间,刚踏过两级台阶,贝蝙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长发女鬼趴在上方的栏杆上。
贝蝙脸上表情微微一僵,不过下一秒他就完全的愣住了,因为这个女鬼保持这个姿势不是在吓人,她像是从什么地方摔到这儿来了。
这一下可给这个女鬼摔的不轻,贝蝙发现这女鬼的头直接卡在了扶手栏杆的转角处,也就是说,不是女鬼想用这个吓人的姿势盯着两个人的,而是她卡住了,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贝蝙脚步一顿,问道:“现在怎么办?”
“你时常替人尴尬吗?”
“有时候会,但谈不上经常。”
“我不会,所以我们直接走过去。”
说完席勒快步走上一层台阶,紧接着从女鬼的身后走了过去,来到了楼上。
贝蝙走上去的时候倒是不太害怕,但是确实挺尴尬的。
因为女鬼的这个姿势从楼下看过去是挺吓人的,垂着的一头黑发当中闪烁着两只血红的眼睛,但是走上来之后从他侧面看的话就是弯腰低头伸着脖子,有点像是冬天去舔铁栏杆的弱智,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贝蝙也抓紧加快脚步,飞快的就从女鬼旁边走过去了,然后他叫住了前面的席勒说:“你不是说上面这层会比较安全吗?那她是怎么回事儿?”
席勒回头看了一眼女鬼,女鬼还是用那俩红色的大眼珠子瞪着两人,可惜脑袋动不了,只能动眼球的情况下,不能说是面目可怖,只能说是略带搞笑。
但席勒的面色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场景而缓和下来,他说:“她是从更高处掉下来的,恰恰说明上面这层楼不是很危险。”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上面一层的走廊当中,然后找了一个最近的房间,走进去关上门,但没有锁门。
这里恰好是一间办公室,席勒以最快的速度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纸,把最上面的边缘卡在房门观察窗玻璃与门板的缝隙里,把观察窗给遮住了,然后又动手把窗帘拉上。
贝蝙找了另一张纸,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当两人同时在桌子两侧坐下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你先说。”席勒开口说道。
“不,我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还是你先说吧。”
“我要说的是个坏消息。”席勒也拿过来一张纸,给贝蝙简单的画了一下自己思维高塔和深渊的结构,没管贝蝙那听天书般的眼神,他在深渊当中勾画了一下说。
“我的病态并没有如常态人格特质那样明显的分界线,甚至可以说他们是一整个完整的特质,但前提是他们得待在我的潜意识当中。”
“病态的集合体像是一部精密的机器,有发动机、杠杆、齿轮和轴承等等,并非完全疯狂,而是相当巧妙的保持着平衡。”
“但一旦他们被打散,各自独立,其中某些极富攻击性的人格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席勒抬头看着贝蝙说:“而据我所知,现在这栋楼里至少有四个此类恶鬼,分别是追猎、艺术、暴食和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