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喆所能承受的。因此,丰州有险,求援急来,他还是得伸出援手,不能坐看李继迁攻破丰州而无动于衷。
李继迁,也恰恰存着围点打援的想法,丰州只是一诱饵,然而,孟玄喆的稳重,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汉军有救援的动作,但并不急躁,还是稳扎稳打,缓进慎行。
在李继迁的率领下,叛军的突袭,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或者说就等着他们出招,双方的纠缠,在黄河沿岸,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论硬实力的,即便叛军倍于官军,也是弱上不止一筹的,党项人虽然凶悍,但在组织训练上,远逊于官军。
此前纠缠不休,固然是孟玄喆保守稳妥,叛军又何尝不是小心翼翼,不愿来一场利落的赌博。当然左右战场胜负的,却不是交战的双方,李继迁在丰州设了个圈套,却忽视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道理。
致命的威胁来自背后,当然不是丰州,驸马都尉、山阳都指挥使李继隆,率领五千山阳铁骑,神兵天降,痛击叛军,联合孟玄喆,将李继迁叛军彻底击溃。
三万多叛军,一朝丧尽,李继迁狼狈逃窜,不知所终。官军只俘获了千余人,在官军的穷追勐打之下,逃脱者则不足千人,至于这样的战果是如何实现的,观者自明。
因此,在开宝二十一年还没结束的时候,夏州党项叛乱的主要力量,就已经被消灭了,李继迁这个贼首虽仍在逃亡,但朝廷又何尝真正在意过这么个人。
没有党项叛众支持的李继迁,说到底,也只是个流寇。而以榆林当下的形势,李继迁想要再像过去的一年多那样,屡扑屡起,更是难上加难了。
李继迁兵败,其势一跌到底,西进灵州的袁恪,也是个难兄难弟,他面对的是包括禁军在内的朝廷精锐,又是田重进这样的沙场宿将,还完全暴露汉军的视野之中。
与夏州平乱的纠缠不休不同,对袁恪叛军,则是完全的围剿。在袁恪叛军还没出盐州之时,就已经被田重进军逮住了,接连三战,叛军三战三败,等袁恪叛军逃入灵州境内之时,其众已然崩溃,而境地则更为险恶,在灵州官军的配合之下,被彻底困住,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直到被斩杀殆尽。
由“反正”的叛将王山供出了袁恪下属那一干叛军贼将,有一个算一个,或被战场斩杀,或被俘虏后杀头。
就是袁恪这个盐州叛乱大首领,也没能逃脱一个惨澹的下场,他似乎并没有点上李继迁的逃避属性,在战场上被踏成肉泥。
袁恪此人,做宋江尚可,真让他领兵作战,当面锣对面鼓,与朝廷正面厮杀,也实在力有不足。这终究只是一个认不清自我,怀有不切实际野望的野心家罢了,借势而起,兴也勃焉,亡也忽焉。甚至于,比李继迁败亡得更早。
事实上,进入开宝二十二年之后,整个榆林,已不存在大规模的叛军了,袁李二贼的迅速失败,也基本宣告了这场榆林大叛乱的最终结局。
不过,两场决定性的胜利之后,榆林并未平静下来,不是那些造反作乱的党项人不愿妥协,而是朝廷的封锁仍在继续......
开春之后,官军再度出击,放开手脚,攻杀有叛军嫌疑的贼寇,而榆林境内,从贼与否,早已定性了。当然,在此事上,除了一部分官军之外,承担屠刀角色的,乃是那些附属的杂胡部众。
在行营的放任乃至鼓励下,不论是为了生存还是财富,这些杂胡仆从,都毫不犹豫朝那些“叛贼”举起屠刀,肆意杀戮,提人头向朝廷请赏。
整个榆林,在开宝二十二年之初,就逐渐成为了一座斗兽场,所有被官府排斥在外的人,都不得不化身禽兽,互相啃咬,互相厮杀,直到血流尽,人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