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却消失了,长街内,只有一句话震荡回响:“于阔要走,无人可留。”
后土归位,半炷香插在长街青石上徐徐升烟。各人退去,无功而返。
一个鼻孔外翻的汉子姗姗来迟,对着长街声嘶力竭地吼道:“于阔呢?真是于阔么?那个狗日的在哪里?于阔……你老子常宠找你报仇来了!”
长街无声,无人应答,汉子发疯似的奔寻,一片雨幕迟迟不落。
北山之巅,星朗月明。
四个人影纷至沓来,最后现身的是一个赤红色身影的女子,现身后便即对着羡仙亭一侧弓腰伏拜道:“朱贞请罪。”
武老头一个哈哈大笑,将身侧的晚辈扶了起来,说道:“你这一请罪,我们岂能独善其身,再不起来老头子我也就只能和你一起跪下了。
“可不要听那于阔的诛心之言,大阵残缺也并非全是你的责任,不然也不用老头子我驮着那块臭石头了,你才几岁就可以和我们几个老头子一起列阵,要不是你补缺,我们连阵法都拿不出手了,喔,别往心里去。”
林古道向亭内一拜,欠身说道:“仙尊,果真是于阔么?”
亭内白发道人皱眉道:“除了他,也没别人了,这份隐天遁地、分身万千的神通可做不了假。他如果处心积虑要来,除非是我也出手,否则也只能任他去留,只是不知道镇上还有几个他,只希望他还没有进观……”
这一次摆好阵势,四人齐出,竟然只困住了他一息不到的功夫,最后还让那个魔头从眼皮底下溜了,黄老头尚自气愤不已。
于是黄老头开口便道:“这一次广开门禁,给了这魔头可乘之机,竟然让他堂而皇之在我门前撒野,猫哭耗子假慈悲,当真是欺我后土无人,要是早知道是他,我就是舍去这副朽骨不要,也要将其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黄老头拿出酒壶咣当当地灌了自己两口酒,实在是难以消气。
武老头跟忙说道:“这于阔的天赋神通当真匪夷所思,长明当年一剑封天,如今他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人间,莫非他是以真身强渡?可怎么瞧这也只是一具分身,境界气象都不足当年的千分之一,或者是他将真身埋伏在外?”
林古道虽然没有和于阔交过手,但久闻其“智叟”之名,此次四人结阵他能来去无踪,虽有大阵残缺的便宜,但心中还是对其佩服不已。
除非他于阔拼着耗尽真身,否则如今跨过双重阵法封印强渡人间根本不可能,于是说道:“如今再想来人间,比登天更难,料想他是在千年之前便已经分身在人间了,直到这次开禁才来闯阵。就这份隐忍和胆气也是丝毫不输其智,可谓全人也。此乃敌之幸也,吾之不幸也!”
武老头笑道:“古道,你小子可以呀!要是没有你最后那句话,我还以为你被于阔那小子附身了呢!看来你在此处陪了我们这么长时间倒是有所长进,我们几个老头子功不可没呀!
“于阔这小子我可是熟悉得紧呐!谁要是在战场上敢小瞧了于阔,那怕是就要死的非常难看啰,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们这‘长虫’老哥那是深有体会呀!”
虽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锋起伏,但脸色多少有点难看。
山道上,有人正要登顶而上。
朱贞向亭内和亭外众人拜首见礼:“晚辈告辞。”
白发道人柔声谆谆:“前人之过,已罚其身,你不用太过自责,以后可以多四处走动走动,其他街巷的孩子可有好久都没有看到过他们的贞儿姐姐了。”
说罢慢手慢脚准备将桌上一壶酒借花,不过不是献佛,而是要送给这个兢兢业业的小辈。却见对面白先生果然大气,已经抢先将一坛酒送了出去。
白九灵风轻云淡道:“最后一坛。”
白发道人顿时神情萎丧,什么意思?就是说自己只有桌上这一壶酒可喝了?早知道就不在白先生面前抖这机灵了,干嘛来也!
朱贞怀抱酒坛,不知是不是酒坛压住了女子磅礴胸怀的缘故,此时,年芳不过三七的女子泪湿盈眶,对着亭内长拜不起,起身后将酒坛封泥揭下交给了身前的黄老头,这才身形飘散,下山去了。
山道之巅,一个道袍束束的女子一上山便跪在地上,对着内亭伏拜道:“晚辈历寒月,拜见师叔、白先生,拜见各位前辈!”风鬟雾发,尽泄一地。
寒月上北山,
青丝灼月光。
双月照天地,
人间月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