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漫天,不知南北.
三个少年只能沿着山道一路而上。情况算不得太好,不仅要感悟心中之道,坚定向前,不致迷途,还要坚定脚下之道,砥砺自身,费心劳神不说,精力损耗也不容乐观。
有了先前的教训,三人不敢怠慢,步步小心。好在三人乃是门中这一辈的佼佼者,底子不错,只要休息片刻,想来登顶不成问题。
三人在山道一旁找了一处相对宽阔的地方略做调整,那旧民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上来,心想着哪怕再多休息一时三刻的想来也无妨。
哪知道三人的屁股刚一落地,雾中便传来簌簌的声音,三人听在耳中,像是猛鬼挠门,直刺颅顶,搅得三颗脑仁生疼。
眼下三人身心疲惫不堪,只能在心中忍受着,一向话多的余有兴瞪着两颗瞳仁转头看了一眼两个师兄,最终也没有出声说一个字,生怕浪费气力。
坐成一排靠在石柱上面三人皆是一言不发,瞪着眼睛看着雾中声响传来处,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山道雾中走出一个瘦长的灰色身影。
渐至身前,那人拱手有礼,三人胸中更加苦闷,都没有搭理那个旧民,三双眼睛直瞪瞪看着,直到那个身影在扫帚刮地的簌簌声中消失在浓雾里的山道中,又过得片刻,连那让人心烦意乱的簌簌之声也听闻不得了。
目下其实成有器精力尚可,只是苦于要圆满己道,希求明悟更多大道以求更上一层楼,所以只是心神所费甚多,不过只要休息片刻,心意回转,便可神满体盛。
哪曾想到才一坐下,便听见雾中传来了簌簌之声,只听那声音像是锁心魔咒,乱神秘法,搅得自己心神不宁,气意四散,不由得心下大恨,就欲发作。
但看那个旧民走出雾中,虽然‘满头水露白长发,一脸气露滚珠滑,’而且身体前面灰色长衫皆湿,已经变作黑色,真是狼狈不已。
可他扫一阶、履一阶,依旧身有形、步有神,竟不见丝毫吃力的神色?
他不是一介凡身,并未修行么?难道我感知有错?若真是如此,那我今日输给他,这十几年的修行岂不是白费了?
此时成有器一念而起、万念丛生,心意大乱,旁边两个少年心气更是一泻千里。
大道登巅,赵牧灵一人在前,将凌绝顶。
山顶,飞仙观前。
先前争执不休的火药味已然散去,现下一团和气。
冥思苦想,白发道人终于落下一子,白九灵又紧跟着落下一子,但这一次走的是中庸平和之道。
黄老头看着崖畔那个女子,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景色怡人便情不自禁多饮了两口美酒,心想将来自己那孙媳妇就得找一个这样的,但一想自己孙儿那臭脾气,只得叹了口气,又饮两口酒。
一旁武老头跑到观前树荫下的长椅一旁,肥胖的身体蹲下之后,两条腿只得分地开开的才能稳住身形不倒,活像一只癞蛤蟆趴在地上,滑稽不已。
面前那让人心神宁静的花香成形,旋转不停、凝而不散。
武老头慢慢卷起袖口将红书小娃娃嘴角的口水轻轻擦掉,这小鬼睡得真香。看了好一会儿,一阵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用小指指尖在觥中沾了半滴灵酒偷偷摸摸放进那小馋鬼口中,心道:“都睡着了,闻着酒香口水还流个不停,长大了还了得,岂不是小鬼头变成老酒鬼?”老人心中笑意满怀。
可怜红书尚在梦中,被喂了半滴灵酒,却不知滋味,小脸蛋儿立马变得红彤彤的,晶莹剔透像那秋霜后枝头的柿子,已然熟透。
武老头见祸已闯下,溜去和黄老头搭话去了。只有林古道一人始终站在原地独自品酒。
崖畔,初阳照纱,皓质呈露。
妙灵盘坐多时,渐渐已经将那份气象稳住,只待那人登顶,便是破镜之时。女子乃是神灵天生,与另一个让她极其讨厌的家伙一阴一阳共生于世,生来便皆是灵台境界,开万载之先河。
出世半载之后两人又双双破入金丹境,如今那个家伙已经渡劫成功,破入真仙境界,而女子依旧停留在金丹境,至今已经十六年。
并非不能破镜,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破,但因妙灵心中有志,誓要取那第一金丹为囊中之物,故而苦苦压制十六年。到并非是争勇好强,而是生来心中唯一所向,仅修道一事耳,愿以一身求道之极以明己心。
压境十六年,一颗金丹雕琢地玲珑剔透、圆满无暇。心神沉浸,便可见一颗十二色明珠在体内各个洞府巡狩游曳,总领山河,若烈阳灼世。
世传金丹九转,一转一色,一色一转,九色金丹乃是修行之士所追求的极致,已是难如登天,至于十二色金丹,向来只在传闻之中。
压制境界不易,一琢一磨更是耗尽心血,金丹第一对于妙灵来说其实不难
,七年前便可以破境,可即使无论如何修行,也苦苦难觅那玄之又玄的破境之机。
昨日闲谈赵牧灵登顶问道,想到那个还未长成的男子在生死徘徊之间,以一己之身力挽生死,忽尔感悟生死之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