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宴结束之后,等到宾客散尽,陈权和陈玥两兄妹单独见了钱途。这个义女是太后娘娘好心替他认下的,他自然不会亏待她,会尽量在力所能及之处照顾照顾她。
陈权说明来意,钱途却并不感到意外,孙家父子在府城做生意虽有些根基,但这二人看着老实,实则内里很是奸滑,初初他听闻他的这个义女与孙家订过亲,太后娘娘也交待了若是陈玥有意,大可以重新续上这门亲事。
太后娘娘并不了解孙家父子的为人,为陈玥重提这门亲事也只不过是道顺水人情,他也不好过多干涉什么,只是想着往后在照顾方面力所能及的多费点心就是。没想到这兄妹俩竟主动找上他意欲歇了重启这桩婚事。
如此,往后他倒是会省了很多事,他看向陈玥,郑重的问道:“真的想好了?”
陈玥朝着义父曲膝行了一礼,“从前女儿在陈家庄,闺训亦是教导女儿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当初这门婚事是姑母从中牵的线搭的桥,在陈家出事后孙家很快就派人上门退婚。到底还是女儿想得太简单了,不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待到这样的家庭去。”
“你我能成父女,盖因苏太太之由,她的吩咐我自然是照办,是以孙家父子禀性不端这事我便不好在你面前开口,如今一场宴请能让你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倒也是桩好事。今日那孙家父子到为父面前敬酒,言里言外都是想与你攀上关系,重提姻亲之事,你如今表了态不愿意,那便不要再提。如今你是我的义女,为父亦有义务替你寻一门好亲事。”
她只是想告诉义父她不愿意再与孙家结亲,可没说过要嫁于旁人,陈玥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很是担心她此举会让义父大人误会她是攀上高枝后而嫌弃了孙家,急急跪在地上,“义父明鉴,女儿没有旁的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看自己把陈玥吓得不轻,钱途哈哈笑道,“你不必着急辩解什么,为父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已是为父的义女,自是值得弄好的,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像你真有旁的什么想法,做为我的义女,你也是有资格的。”
陈玥万没想到义父会这样说,她感激万分的磕了个头,“义父,女儿以后定会好好孝敬您。”
昭姐儿今日在宴席上吃得有点多,此时腹中难受,刚喂了半碗山楂水,此时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晏姐儿和灏哥儿站在床前疑惑的看着长姐一脸的难受,扭头问蝶依,“姑姑,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灏哥儿替蝶依回答了,“大姐姐吃多了,我看到她吃了好多的肉。”
正在痛苦的昭姐儿不愉的斜了一眼灏哥儿,“你闭嘴吧你,好像你没吃肉似的。”
灏哥儿也跟着翻了个白眼儿,“我吃了呀,可是我吃的多少合适,我没有肚子疼喝山楂水。”
真是杀人诛心啊!昭姐儿指着灏哥儿说不出一句话来,扭头问蝶依,“你根本就不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儿,三四岁的小孩儿说话哪儿这样扎心的?”
蝶依强忍住的笑,轻轻的揉着昭姐儿的肚子,“好啦,你们二位请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奴婢照看就可以了。”
两位嬷嬷将自己负责的小主子送走,昭姐儿疼得额上渗了密密的细汗,“我母后呢,哪儿去了?”
“陈家兄妹回来了,正在屋里跟娘娘说话呢。”蝶依回答。
昭姐儿难受得心里烦燥,说出的话也不中听,“我才是她亲生的呢,竟不顾我的死活。”
蝶依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也不往心里去,“公主还是别闹腾了,奴婢再给你揉揉,很快就不难受了。”
隔着两间房的另一间雅堂里,苏瑜端坐上首,听完陈玥的回话,也未见太大反应,“自古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既知道那孙家人品性有亏,当即时止损,你的亲事钱大人会为你操心,你倒不必烦恼。”
陈家兄妹退下后,马元英又走了进来,她从怀里取出一张状纸递到苏瑜面前,“太太,您看看,这样写可妥当?”
苏瑜抬手接过来,摊开一瞧,倒是将马元英的遭遇陷害的经过写得清楚,退还回状纸后,她说:“你原藉并非在此,按说你的冤情应该是当地县衙负责,你告到知府衙门乃是越级告诉,会被打回原藉县衙处置,但你情况特殊,我已让人向知府大人提了个醒儿,明日拿着这状纸到知府衙门去敲鸣冤鼓便是。”
她又何尝不知呢?马元深深朝苏瑜鞠了一躬,“此番若得沉冤昭雪,小妇人定会为太太做一个长生牌,定要每日三柱香,祈求太太长命百岁,福泽延绵。”
那倒不至于,这辈子她已经赚了很多,也不想长命百岁。
次日一大早,马元英用过早饭,轻轻拍了拍揣在怀里的状纸,走出了驿站大门。
昨夜与众人分开后,苏瑜去照顾因为克化得难受的昭姐儿,直至大半夜,是以早晨起得晚了些。等她用过些吃食,才想起马元英今日要到知府衙门告状的事,她也想知道那个苦命的女人会如何,便吩咐人去县衙打探。
晌午时分,前去打探的人回来禀报,竟说马元英根本没到知府衙门外敲鸣冤鼓。
蝶依奇怪极了,她蹙着眉言道:“这怎么可能,她那么想为自己讨个公道,连状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