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轻轻拍拍她的手,轻言细语宽慰道:“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既然你妈母没提,咱们也别去牵这个头。而且……,先前我听说徐姨娘想把笙姐儿嫁回许家给她那个痨病鬼侄子冲喜,要不是你大伯父突然病中发威,收了她的管家理事权,只怕这事儿就要成真了。”
南诺万分惊诧的看着阿娘,要不是捂住了口,就要惊得叫出声了,“还有这种事,天呐,不过依许姨娘的算计,她这样做也不稀奇。”
“唉……”甘氏长长叹了口气,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调,“罢了,就像你阿爹说的,别人家的事,咱们就别去操心了。我现在就盼着你赶紧嫁进京城,等到秋试你哥哥考个进士,然后再京城再寻一家贵女做媳妇,我和你阿爹这辈子的指望就全都圆满了。”
南诺脸上露出几分羞臊,但又觉得那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那咱们还是要把姑母给侍候好了,毕竟她在京城呆了那么些年,谁家有待嫁的贵女,又是与哥哥匹配的,肯定比咱们清楚些,还得请她老人家替咱们打.打眼。”
对于南诺尚未出嫁就能圆滑的知晓这些人情事故,甘氏还
是很欢喜的。在她看来,姑娘家始终都要嫁人,父母有条件本事,自然就能将姑娘嫁得好些,但往后前程日子都是姑娘自己过,她圆滑些周到些,总要少吃些亏不是?
“你思虑周全,那这回你姑母回来,你就在她跟前多尽尽孝,看你如此妥贴,她定会记在心里的。”
“不过我瞧着南雅也挺会来事的,你没看见适才在接风宴上,她喊姑母时那个嘴甜。”
南诺撅着嘴,十分瞧不上南雅的作派。
“她虽是许姨娘生的,可她到底是你大伯父的女儿,你姑母爱重你大伯父,对他的孩子自然不会小瞧。在这点上你万不能表现得与南雅争执什么,否则让你姑母瞧出你们姐妹不睦,可是要让她不高兴的。”
虽然不乐意接受,但南诺还是点了点头,甘氏又说:
“你只瞧见了南雅在你姑母面前的做作,可有注意到南笙在你姑母面前的表现,不卑不亢的,那才是令你姑母最满意的。”
不想被南笙给比下去,南诺讥诮道:“装模作样,要是让姑母知道她未婚就带了个男人回来,不知道姑母怎么想她呢。”
“你可千万别在你姑母面前提这桩儿,真要发
现也让你姑母自己去发现,可别脏了你的手,让你姑母发现后觉得你心思重。”
南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伯父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才哥儿被许姨娘捧杀养废了,俊哥儿又还小,雅姐儿再厉害也是个庶出,等到大伯父走了,大房可是要让南笙一力挑起来的,她马上就要及笄了,也不知道大伯父想给她挑个什么样的女婿。”
甘氏悠悠开口说道:“南诗没了,依我看,你大伯父多半会给她挑个上门女婿吧。”
“上门女婿?”南诺又惊出声来,“天呐,有了胡家太太那大喇叭,现在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南家姑娘落了匪窝的事儿?谁会愿意娶这样一个坏了名声女子?”
“所以,笙姐儿的亲事坎坷是注定了的。”
自家姐妹亲事不顺,南诺也没生出半丝同情来,只叹自己命好,能嫁进京城去。
等到这对母女说够了话,月早已升上中天了。屋顶上静静赏月的两个人,都望着月亮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宣瀚拿眼角瞟了一眼南笙,却是什么也没说。
而南笙知道宣瀚看了她一眼,他什么也不说,让她的心绪很低落。
南姑母回府的
第三日,岳老太太就坐不住了,她拉着许姨娘说:“你不便出面,我豁出去这张老脸去求求南家姑奶奶,让女婿把管家理事权还你,还得把你给扶正了,否则这些年你在南家受的这些委屈,谁给你平?”
许姨娘闻声,心里很是没底。
这个南姑母每见她一回就憎她一回,她是阿娘生的,阿娘去就能成事?
她表示很怀疑,可这也是个机会,许姨娘也不想放弃。
岳老太太就带着丁妈妈去找南姑母,偏巧南姑母并不在屋里,而是去了大老爷那里。她横了心,事情今日必须解决,再拖下去她就要抓狂了。
彼时南姑母刚在大弟弟面前坐下,看着他的脸,表情里不禁存了些疑惑,“你在用什么药,怎么觉着这次见你,你的气色要好些了。”
南文渊也觉得身体日渐通泰,负重感在一日一日的减少,“换了种药,兴许是听这大夫的药吧。”
“那就好,那就好。”南姑母很愿意听到这样的话,这个大弟弟从小她最是疼爱,还记得那年她谈了京城寅国公府的那门亲事,得知是个填房,他在家里长辈面前哭闹了好些时候,就觉得做人填房实在是委屈了
她。她出阁那日,他跑到她房里,对她说‘长姐,你要是觉得受委屈了,就回来,弟弟我养着你’。
如今想来,她的心还是很温暖,但出口的话却有些埋怨,“怎么才寻了得力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