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连着点头,眼泪止不住的开始往下落。
沈菡眼里的光已经很淡了,沈重德往床前靠了两步,“你真的就不能再坚持坚持了吗?”
沈菡摇头都用尽了力气。
沈重德继续说:“都是二哥哥没用,这么久了,还一直没能把芙蓉给你带回来。”
“不怪二哥哥,这或许都是命。”沈菡的声音嘶哑中提了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不忍心告诉我真相。芙蓉有病,发起病要不是有人在旁人仔细控制住她,不让她伤人伤己,靠她自己缓过来肯定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芙蓉有可能已经没了。这样也挺好,我这就下去陪她,不会让她再害怕,再难过。”
听了这话的赖宏不高兴了,“我说你心里只惦记着女儿你还不承认,说了半天,你有半个字提到你儿子的吗?难道我们的儿子不是你生的吗?”
沈菡的眼珠子艰难的落到赖宏身上,“有你这么个阿爹,他这辈子吃不了亏,更不会饿死,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惟一的遗憾就是不能陪他一起长大。”
“菡妹妹,你别说了,咱们省着点儿力气好不好?”
万氏连哭边低声说道。
“二嫂嫂,你让我
说完吧,不然今日过后就该没机会了。”可接下来的话,沈菡却是对沈重德说的,“二哥哥,我知道我从前品性不端,又是个被人休过的弃妇,没脸回沈家来。可求求你看在我实在无家可归的份上,还是把我安置在大哥哥身边吧,我好想他们。”
沈重德的鼻子酸了又酸,生离死别,真他娘的难受。
“谁让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来着,你还年轻,还要找芙蓉呢,好好活着吧。”
沈菡把闭上了,深吸了口气之后才缓缓睁开,这一睁开,她眼里的光又淡了不少,像是一潭死水要变黑了。
赖宏一直没插话,他看得出来,沈菡真的是已经撑到极限了。能埋回沈家去最好不过了,省得他又要出钱又要出力还要把人弄到他老家去。
“谢谢你,二哥哥,到了到了,还是自己的血脉至亲最……好。”
沈菡说着说着,才睁开不久的眼帘又闭上了,只是这一次是永远的闭上了。
“菡妹妹,菡妹妹?”
万氏高喊了两声,然后冲着门口喊,“大夫,大夫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
先前来给沈菡诊脉的大夫气喘不停的被使役给拽进屋来,赖宏立好往旁边让了
让,苏玫也退站到一旁让大夫给沈菡诊治。
大夫先是看了看沈菡已经合上的眼睛,又是搭了搭她的脉,很快就把手抽了回来,看着沈重德和万氏说道:“请节哀,令妹已经去了。”
阿爹在大哥哥和先前的那个大嫂嫂闹掰之后不久就病逝了,余下一个老母。阿娘倒是进京享过几年清福,可惜大哥哥仕途不顺,阿娘也跟着担惊受怕。后来大哥哥出事了,阿娘紧接着也没了。他的血亲就只余下沈莹和沈菡了。
可这些年来他一直过得很荒唐,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的两个妹妹过得怎么样。
好不容易有个人进京来跟他团聚,结果不仅丢了姑娘,自己还死了。
沈重德从未像现在这样难过,万氏怎么安慰,他都一直沉默。
沈菡死了!
真的死了!
大过年的,尸体停在家里不吉利,道士先生给批算了八字,在尸体在家停了第三日后,便起灵到城外义庄去了。作为沈菡现在的丈会,赖宏仍需要每天去上一柱香,陪着棺材说说话。为了在沈重德面前挣表现,赖宏一天都没落下。
正月十三那日,赖宏见沈重德一直不提银子的事,想了一夜之后,自己找上门去。
“二舅兄,你看现如今阿菡走了,可是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虽然阿菡偏心,到底也是她的亲生儿子,二舅兄,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在沈菡死后了第三天,沈重德便没再让人寻到芙蓉的下落了,诚如沈菡所预料的那样,大家都知道芙蓉久不见踪影,身上又带着病,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此时的沈重德看着赖宏就来气,他清楚在沈菡最后的时光里,赖宏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银子。可不论他装得有多好,沈重德就是不想给他。
“不是我不想给你银子,只是咱们有言在先,前提得是我的菡妹妹平安无事,外甥女芙蓉平安无事的回来,我才会给你银子。可现在是什么情况?芙蓉依旧没有下落,我妹妹也没了,你作为她的丈会,不但不为她难过,还惦记着她娘家人的银子,要是菡妹妹泉下有知,你觉得她会高兴吗?”
当初的确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可是赖宏不甘心啊!
何况好几百两银子呢,沈重德要是不拿,他到哪儿去凑?
“舅兄,不论我芙蓉的表现如何,可这个姑娘自从被薛家赶出来就一直是我在养着的,这次借这么高的利钱也是
因为要给她治病的缘故。我和娘子进京本就是为找你拿银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