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鞋都烧烂了,那人还能有口气儿吗?
出了人命了!
陈氏腿一软,要不是身边女使扶着,铁定就倒下去了,她颤抖着手抓住苏宗明的衣袖,“老爷,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大的火,藏不住啊!”
火势这么大,又是柴房,能活出命来才怪!苏宗明心里恼火,却也知道现在救火是首要,要是连累左右街坊,那事情更大。“都看着干什么,全都给我去救火。”
苏宗明吼道。
他这一吼也将陈氏给怔住了,幡然想到这宅子可是自己的,烧了不但肉痛,万一连累邻里赔得更多。陈氏站不住了,也推了身边的文氏一把,“对对,别看着了,快救火。”
趁着柴房里乱成一团之际,躲在不远处廊柱隐影后的谭莹雪阴森的笑着,随即光着脚板跑回自己屋里,胡乱收了几身衣裳拿走所有值钱的东西,又跑到对面冯氏屋里,将她妆奁里值钱的首饰全都搜走。
夜里秋风乍起,无边的夜色是逃离的最好掩护,谭莹雪抱紧包袱,匆匆从后院小门逃离。
可是已经宵禁,她不敢在大街上狂奔,一旦遇到巡防营的人她说不清,只能在某个小巷里找个僻
静的角落一蹲,坐等天明。
而苏宅里的那场大火,主仆上下齐齐动手,终是灭了。
柴房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屋顶的瓦架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被锁在柴房里的谭莹雪,苏宗明使唤胆大的仆役进柴房里查看情况,院子里已经够灯火通明了,他手里仍然提着一盏灯笼,壮着胆子在灰尽里扒拉。
外面的人都害怕,却又都忍不住想知道谭莹雪的下场,所以无人离去。
待到小半盏茶功夫后,仆役打柴房挑出一只被烧得几乎不成形的绣鞋,回道:“老爷,这柴房里只得两只烧烂的鞋子,奴才仔细找过了,没有任何尸骨。”
“会不会是烧化了,成了炭沫儿了?”陈氏问。
仆役答,“太太,这么大火原是能把人烧成炭沫儿的,只是着火的时间不长,又扑救即时,您可以说人被烧得面目全非,但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烧得炭沫儿的。”
“那……那人去哪儿了?”陈氏也不知在问人还是自问。
“她该不会是有什么同伙儿,把她给救走了吧。”文氏小小声答。
苏宗明拿眼睨向文氏,文氏一个激灵,吓得退后
一步不敢再言。“跑得越远越好,怕只怕她会以肚子的孩子来作文章。礼哥儿,打明儿起,你给我专门在屋里读书,无事不准外出,倘或让我知道你出门与这贱人还有什么牵扯,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苏怀礼瞬间回想起鞭子落在身上的痛处,连忙摇头,“儿子断然不敢了。”
“哼。”
再没什么看头,众人也就都散了。
冯氏回到屋里,刚坐下要歇歇,突闻侍候她歇息的女使一声惨叫,“啊呀……”
冯氏受了惊吓,脾气一下子就上了,“你大半夜的乱囔什么,还闲不够乱是不是?”
女使指着冯氏的妆奁,“大奶奶,你的首饰匣子。”
冯氏见状,首饰匣子全都空了,她不由得惊慌失措,那可是她进京后买来充脸面的东西,几乎是她全部的私己,就这样没了?冯氏也大喊起来,“啊……”
才回到屋里屁股还没坐热的苏宗明和陈氏又突然听到冯氏惊惶的叫喊,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双双赶往冯氏屋里。一进来就见苏怀礼无奈的坐在椅子上叹气,冯氏瘫跪在他脚边哭得生无可恋。
“这又是在闹什么?想明日一早所有的街坊四邻都
跑来咱家看笑话是不是?”苏宗明低声怒吼,声音全是被折腾的疲惫。
“阿爹,你快看看呐,那贱人把媳妇进京买的首饰全都卷跑了,那可是媳妇所有的首饰呀。其中有一支钗还是我阿娘的嫁妆,这才传到我手里,就让那贱人给卷跑了。”
陈氏往冯氏妆奁的方向看过去,匣子通通被打开,乱了一地,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赫然转身就往回跑。
来看情况的文氏也明了太太的意思,也赶紧回自己屋里查看。
“阿爹,我的报官,不能便宜了那烂娼妇。”冯氏心子尖尖都在痛。
苏宗明喝道:“报什么官,你想让满大街都知道我苏宅娶了个娼妇进门,人没看住,还卷财产跑了的事实吗?你丢得你这脸,我丢不起。”
“那儿媳的那些首饰怎么办?就这样算了吗?”冯氏欲哭无泪,心痛得滴血。
“谁让你自己没收拾的。”苏宗明真是觉着火恼,一个又一个,怎么就不让他消停?
苏宗明折身拂抽而去。
冯氏无语了,这还怪她了?这怎么能怪她呢?明明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后果?
冯氏看到一旁哈欠连天的苏怀礼,这个
人居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不着急,不担忧,情急之下,她抓扯着苏怀礼破口大骂,“都怪你,引狼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