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看着跪在榻前的儿子,眼泪又开始往外涌,马嬷嬷赶紧说,“大爷回来是好事,老夫人您可别再难过了,消息都在府里传遍了,大爷这回回来就不走了,您人老家好好养着,就等着大爷日日孝敬吧。”
姜老夫人艰难的点点头,虽然说不出话来,却是满眼的欢喜之情。
夫妻二人在姜老夫人榻前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那时天边的夕阳已经开始往厚云里隐,耀眼的晚霞开始从天边漫延过来。
“妾身早就安排下去,今夜给夫君洗尘,正巧我阿爹阿娘都在,咱们一家子吃个团圆饭。”走在连廊里,苏玫语声轻柔的说。
“那我先去给岳父岳母请安吧。”沈重霖不拒绝苏玫的提议。
“不必了。”苏玫说:“夫君奔这些日子定是劳心劳力,去好生歇歇吧,一会儿用晚膳时再行请安也不迟。”
听了苏玫的话,沈重霖愈发觉得苏玫温柔体贴,头点了点,“如此也好。”
二人在花园分开走,沈重霖去的方向是采云院子的方向,他惦记姜老夫人,惦记采云和她的孩子,就是没有惦记过她,否则怎么因为一句试探的话就真的不去给自己的父母请安?作为女婿,十分的失格。
好在她并不往心里去,冷淡的瞟了一眼那抹无情的背影后,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听说是兵部左侍郎,二老爷,这官儿大吗?”陈氏给苏宗明递了一盏茶,一脸的与有荣焉。
苏宗明虽未当过官,但对朝廷这些官位秩品还是清楚的,“正三品下,虽说不是位极人臣,以咱们女婿的资历,也很厉害了。”
也很厉害了!
这番话要是搁在从前,陈氏听了定会心花怒放,然而现在,一想到这官位还是苏瑜的
丈夫封的,心里如何也不得劲儿。“这么说算是留下来了?”
苏宗明到底跟陈氏做了多年夫妻,一听她这泄气的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别在胡思乱想了,这都是天命,咱们比不过就接受了吧,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陈氏坐到锦凳上,一脸的不甘心,“我知道这世道我扭不过来,怎么,你还不兴让我心里抱怨抱怨啊。”
“抱怨可以,但的确只能在心里,千万别宣之于口,否则真触怒了宫里的人,就是抄家灭族之祸。”苏宗明神情郑重的警告陈氏。
陈氏心中不虞,瞪了苏宗明一眼,“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么凶做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呢?”苏玫撩帘进来,笑望着二人。
陈氏不想与丈夫谈论的事让苏玫知道后不高兴,起身招呼她,“女婿才回来,你不陪着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
“夫君本来是要过来跟你们二老请安的,是女儿说晚上给夫君准备了接风宴面,请父亲母亲一起过去团团圆圆,届时再向你们二老请安,你们不会生气吧。”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都是一家人。”现在住在沈家,他们再是长辈,要是没点眼力劲儿也是要遭人嫌的。
“女婿升任兵部左侍郎了,玫姐儿,往后你可得好好侍候他,万不可叫采云那小贱蹄子爬到你头上去。”采云有一女,虽说只是一女,但也好过苏玫没有,所以陈氏仍不敢大意。
这点上苏玫倒并不介意,采云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不论沈重霖怎么宠她,她也断不敢作妖。可阿娘担心她是关爱,是替她担忧,她只能从善如流,“阿娘放心,女儿心里省得。”
陈氏还是不放心,还想再提点几句,门房来报说苏府来人找苏二
老爷。
一听是苏府,除了国丈府还能有谁找他?苏宗明想着肯定是荷花巷子那宅子有门了,赶紧将人请进来。
来的是苏府一个传话的使役,穿得却比沈府正经管事都体面,陈氏心里不免发酸,只见那使役行了礼问了安后,说:“老爷令奴才给二老爷传个话,请二老爷明日晌午到府中一叙。”
说完,还正儿八经的递上请贴,放在苏宗明和陈氏眼中是那叫一个摆谱儿。
苏玫接了贴子,贴子上的内容与使役说的话一般无二。
苏玫也不甘被人轻视,命人拿了赏钱给使役才叫他出去。
陈氏心里憋屈得很,转身就回了屋。
苏宗明说道:“你气什么气,晚上还得给女婿接风呢。”
晚上的接风宴上,陈氏自然不敢在脸上露出不快的神情,苏宗明与女婿沈重霖翁婿俩对杯畅饮,气氛很是和谐。沈重霖并不知道苏宗明一家人想住进荷花巷子去,苏宗明和陈氏谁也没提。
次日早晨,苏宗明的脑袋还有些宿醉的疼,陈氏实在担心他独自前往苏府会被大房拿捏,便提出与他同去。苏宗明点点头同意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有些话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说出来,有陈氏在,老太太跟儿前会好说些。
晌午时候,夫妻二人按时到达苏府门口,看着门口两侧一对模样威武的石狮子,陈氏不免又忌妒了。
一进门槛,绕过约两丈高的影壁,视野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