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端午节,北国军队绕道胡夏进攻双辽府,朝廷派来的镇守将军李渭全力抗击,才使得双辽暂时安全。李渭是临时遣将派到双辽来的,他原属摄政王麾下的一员副将,由于其经验老道,摄政王给他建立军功的机会,这才将他派到双辽府来。没想到一来刚把锋火营的事办理明白,紧接着就受到北国军队的攻击。
双辽府的军备设施薄弱,虽然有他强行下令坚固,他仍担心自己有负王爷重托,所以安排刺史将战区附近的百姓往大后方撤离。只余大唐军队死守防线,抵御外敌。
因此,沈重霖所在的甘宁县一下子涌进了诸多流民。
县城里到处可见流民,有亲戚的住亲戚家,无亲戚又无钱的就住客栈,余下的或蹲或靠或依或坐在街道两边,十分影响街道两旁的铺子做生意。而且还时常发生有流民抢馒头包子之类的案件发生,累得县衙里的衙役个个哀声哉道。
沈重霖也不敢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苏玫身上,他强迫自己至少看起来要像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在政绩上不落人话柄。他逢人就笑,只是那笑从不直达眼底,但百姓只觉着有这么个亲和的县老爷,是他们的福气。
这么多的流民,他看着厌烦,却也是个给他树立口碑的楔机。他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后,立即招集甘宁县的乡绅富户,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在县衙附近设立粥棚,又请来县城看病的大夫坐在粥棚附近义诊,还将城中荒废和旧
屋破庙都收拾出来,供给流民一个落脚之处,一时间,收获无数好评。
这些好评,他希望尽快传到京城里去。
他只要有民心,京城里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多少得有顾忌。
这天,他从粥铺巡视回到县衙,书史向他禀告,“太爷,有位自称是您故人的人找您。”
故人?他能有什么故人落到甘宁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可有报上姓名?”
书史摇头,“只说与您从前是官场旧识,他只管说,您只管做。”
沈重霖心中谜惑,后背突然升起一阵寒凉,他进京之后只用心听过两人吩咐,其一是肖禀坤,他已经死了。其二是皇帝,而他已叛国出境。
难道……
“人在哪儿?”
“小史听说是太爷您的故人,便安排进了您的书房等候。”
沈重霖不敢想,别过书吏,带着满腔疑惑和忐忑,他推开了书房的门。
快一年不见了,那人比他印象中容貌更为深刻,眉目深遂,轮廓刚毅,像鬼斧神工雕刻一般的,他穿着一袭麻色的衣衫,简单的缎带将青丝绾于头顶,兴许来得匆匆,被风吹得坠下几缕颓发,却并不影响他天人般的气势。
沈重霖大为震惊之后,转身对守在门口的衙役说道:“都站远些侍候,没有本县的吩咐,谁也不准靠近。”
“是。”
等到衙役走远,沈重霖进屋闭门,然后郑重其事朝那人跪下,行大礼,“微臣沈重霖跪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错,来人正是宣苑,
大唐的叛国皇帝。
宣苑满意的看着沈重霖的举动,他知道沈重霖是个有野心有谋算的男人,绝对不会甘心于做个小小的右散骑常侍,向他献策,听他吩咐,无不是想满足他膨胀的野心。如今被贬到甘宁这种苦旱之地,他又与宣祈在女人事上有过节,想调回京,谈何容易?
来前他有八分把握,眼前倒是十足十了。
“朕今时不同往日,爱卿竟还认朕这个皇帝,不枉朕与你君臣一场。”宣苑走到沈重霖跟前,伸手将他扶起,“快平身吧。”
沈重霖一边谢恩,一边脑子转得飞快。
皇帝已经叛国,来找他干什么?“陛下快请坐。”
不论如何,沈重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翻身的机会。现在非常时机,皇帝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站在他面前,说明他来去都有路子。自己若跟着他离开大唐,岂不比现在当这个劳什子县令舒坦?虽然要背负叛国的罪名,可就算他回到京城,又真的能受到摄政王重用吗?还不如博一博,为自己寻个出路。
宣苑也没客气,直接坐到沈重霖办公位上。
沈重霖不敢看宣苑,宣苑却仔仔细细将沈重霖打量了一番。穿着一身大唐七品官服,官帽上还沾染着不少灰尘,身上瞧着也有很多沙粒。也是,甘宁这地方,特别是夏日,风沙迷眼,他曾经派了好几任县令到甘宁,他们为回京或是调往别处无所不用其极。
“爱卿这是外出公干回来?”
“正是,微臣在县衙附近令人搭
建了粥棚,去巡视了一圈。”沈重霖老实回答,他等着宣苑自动报出来寻他的目的。
宣苑忱惜的声音响起,“在京时朕就知晓爱卿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朕也给你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爱卿从未让朕失望过。本以为朕被迫离京后,宣祈会善待爱卿,竟不知他将你贬到这甘宁苦旱之地来了。你不知道,朕在阵前听说甘宁县令为爱卿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后来派人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