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美媛的神情又由羞愤变为惊惶,她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何要去招惹苏瑜?如果当初她不存在要嫁进王府的执念,在一开始王爷拒婚时就放弃,肖家是不是就不必面临被抄家灭族的命运?
可就算她再悔不当初,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事已至此,她与肖家都被逼入了绝境,退无可退了。“我们肖家一百多条人命,你背得起这么重的罪孽吗?你还怀着孩子呢,就不怕伤了德行,胎死腹中吗?”
转着暖炉的手倏地停下,苏瑜冷冷地看着肖美媛,“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好像你的手上没沾过血似的。既然锦怡将话挑明了,我也不想真拘着你和她不放,现在就滚,回去跟肖禀坤传句话,他要是安于现状便罢了,不然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知道。”
锦怡被冻得瑟瑟发抖,又被挑了手筋流了不少血,现在虚弱得很,却强撑着不倒下去。侍卫解开罩住她的野牛筋网,锦怡拼尽力气一脚将那侍卫踹了出去。
“啊……”
侍卫吃痛后重重摔在地上。
锦怡看着苏瑜依旧将头抬得高高的,骄傲得像朵崖上的花。
“看来手没用了,你还能用脚替你主子分忧。”苏瑜往前站了一步,天空开始落雪了,“忠心的人我喜欢,可是得看对谁忠心。来人,将她的脚筋也给本妃挑了。”
“是。”
肖美媛已经惊愕得不知要怎么表情了,只能又急又怒的看着侍卫拔刀朝锦怡走去,然后手起刀落,锦怡彻底倒
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全是她的血污。
“将人塞到贞妃娘娘的马车里,别脏了王府的地。”
苏瑜说完,转身移步。
肖美媛这才出声怒骂,“苏瑜,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莫总管站肖美媛面前,挡住她看向苏瑜的视线,“贞妃娘娘,王妃身子不好,要歇息,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莫总管冷落疏远的声音将肖美媛的怒火提升到了极致,她怒不可遏的瞪着莫总管,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侍卫粗鲁的抬着锦怡从身边走过,来时王府以礼相待大开中门,去时中门早闭,只开了侧门。这是对皇妃的不敬,这是对她的侮辱。可她又能怎样呢?弟弟在苏瑜这个贱人手里,她握着肖家所有的人的命脉。
回到明德院的苏瑜疲惫的靠在绣榻上,连拿暖炉的力气都没有了。
袁嬷嬷眼神无比担忧的看着她,“姑娘,可还撑得住?”
苏瑜轻轻点点头,“雪娇如何了?”
“姑娘别担心,蝶依已经去打听了。”
“嗯,嬷嬷,我想睡一会儿。”苏瑜目光微微闪动,渐渐聚拢的湿意犹显脆弱。
袁嬷嬷瞧着心里也发酸,王爷要是在,哪里能得着姑娘这样费神?“好,老奴在这儿守着。”
且说肖美媛被赶出王府,她屈辱的站在石阶下,飞扬的雪花洋酒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冰冷憋闷。虽不曾亲眼见到侍卫是如何将锦怡塞进她的马车,但那滴落一路的血迹,看得她心里直泛哆嗦。
此刻车室里的
锦怡饱受着伤痛和冰冷的双重折磨,看肖美媛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虚弱道:“娘娘,奴婢没用处了,你将奴婢丢下车罢。”
肖美媛闻着车室里的血腥,又在苏瑜那里招了一肚子火气,沉声道:“你是阿爹的人,怎么处置是他的事,既是我将你带来的,也该将你带回去。”
锦怡在回到肖府时已经彻底晕死过去,肖美媛匆匆落车后迅速进府去寻肖禀坤,她有太多的事情要求证,不问清楚,会将她逼疯的。
肖禀坤接到出事的消息,也快步迎出来,见着肖美媛不复前往摄政王府时的意气风发,更像是被什么事情给打击到,一身的狼狈屈辱之色。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厮,小厮手里抬着晕死过去的锦怡。
肖禀坤脸色刷的一个黑了。
肖美媛的唇让贝齿抿白,见着肖禀坤,瞬间扑过去委屈痛哭起来。
肖禀坤轻轻拍拍肖美媛的后背以示宽慰,用挥手示意小厮将锦怡抬下去医治。
肖美媛在肖禀坤怀里哭了好一会儿,像要将心里的委屈都倒出来,可是不论她怎么做,只要一想到在苏瑜那里受到的屈辱,心里的痛与恨就粘腻得跟糯米浆似的,怎么也排不出来。
“别哭了,先回房去梳洗一下,再到书房来。”
肖美媛尽管心里不虞,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皇妃,这样任性不合规矩。
回到原先住的闺房,任由锦悠为她重新更衣上妆,再问她用不用吃令时,肖美媛直接撇下她往书房去。
书房
里跪着六个宫人,全是肖美媛从宫里带来的。肖禀坤已经从这些人嘴里知道了在摄政王府所发生的事,所以,这些人的命是留不得了。
肖美媛迈脚进书房,就见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宫人瑟瑟缩缩的跪在地上,如惊弓之鸟般惶恐不安,她轻轻唤了一声,“阿爹……”
“来人啊。”肖禀坤一喊,立即有管事恭敬站进来听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