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玉晖院的门,她立即就看到那条青石子路,她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位置,苏瑜那个贱人让她的女使雪娇给过她一巴掌。那个时候她颐指气使,仗着姨夫是大理寺卿嚣张跋扈,谁敢动她半根头发丝儿?也只有苏瑜那个贱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说起来那贱人如今嫁进了摄政王府,她越来越高攀不上了,弄得她想报个仇解个恨都无法做到。
抬脚迈进堂屋门槛,夹棉巾后又热又暖,与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是两个世界。今日要不是让她遇到孙家的人,现原处境要么是在那个憋屈的小院儿里干受冻,要么就是点着次炭受着熏。
谭莹雪越想这落差心里就越不得劲儿,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杜家姨父肯定是不会答应她再回去,夏姨母身份再尊贵也得仰仗姨夫过光景,她能暗中帮衬自己一两次就不错了,真要让她回去?杜姨父说不定真会将她休了。
谭莹雪脑袋光一亮,心里顿时升起个主意来。
苏瑜已经嫁了,只要她恢复从前的禀性,再借着大理寺卿姨父的势,是不是还继续可以在这家里横着走?至于欢姐儿的下落,左右不过是在那个破庙里由那些乞丐看顾一两天,届时要是找不到,也赖不着她,反正她的确是将人放到那里的,至于往后再发生什么事,她管不着也无能为力。且只要她再嫁进孙家,呵呵,请神容易送神难。
谭莹雪自以为是的打着如意算盘,但她没立即提出这个想法,面是她又想到了另一桩
事,“我走的时候,素菊那丫头是怀了身孕的,如今肯定生了吧,好妹妹妹,跟我说说,生了个什么?”
素菊其实在谭莹雪进院时就看见她了,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还会再遇见谭莹雪,她就像梦魇一样缠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脱离她的魔掌,她却又突然回来了。
素菊抱着孩子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梁太太听她提到素菊和她的孩子,心里也十分警惕,“你问这些做什么?你现在已经到了孙家,也算故地重游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欢姐儿的下落了吧。”
“急什么?”谭莹雪又用一副让梁太太和孙妤十分揪心的漫不经心言道:“她一时半会儿饿不着,也冻不着,顶多就是会吹吹小风罢了。”
“你……,你说你想回孙家,我们已经带你回来了,你居然反悔,谭莹雪,你出尔返尔,不怕遭报应吗?”梁太太气得狠了,怒骂道。
谭莹雪仍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别这么大气性,我可没说回到孙家就马上说出欢姐儿的下落,现在我想见见素菊——和她生的那个孩子,说起来我和素菊也算是主仆一场,她为你们孙家大房开枝散叶,功不可没,如今肯定也是抬了身价的主儿,不再是个任人使唤的小女使了吧。”
谭莹雪说话一断一段的,听得梁太太心里直发毛,当初谭莹雪在什么情况下离开孙家的,谁心里没数?临走前她与素菊又是个什么光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会子她
想见素菊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梁太太听着心直接缩紧。
“你又想干什么?”梁太太几乎咬牙切齿。
“我只是想看看素菊和孩子,叙叙旧罢了,谁让我和素菊主仆一场呢?”谭莹雪恬不知耻的言说着,“而且或许见着素菊的孩子,我这心里一敞亮,嘴巴一秃噜,就把欢姐儿的下落说出来了呢?”
“你……”梁太太从前就觉得谭莹雪无耻,没想到她离开孙家后不但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励了。
孙妤觉得自己再见不到欢姐儿就真的要崩溃了,外头的雪没有停歇的意思,就算谭莹雪交待出欢姐儿的下落,她们派去的人去找也要找一阵子,万一天黑前找不回来欢姐儿,她不知道自己熬不熬得过去。
“阿娘,你去让素菊抱着平哥儿过来一趟吧,算我求求你了。”
“平哥儿?”谭莹雪阴呵呵的笑道:“那贱婢生了个哥儿,不错,挺有本事的。”
梁太太先被孙妤悲伤绝望的声音激得浑身心疼不安,又被谭莹雪不阴不阳的话吓得浑身一激。“你保证见到平哥儿母子两个就说出欢姐儿的下落。”
谭莹雪模样乖巧的点点头。
她的乖巧放在梁太太眼中,十恶难赦。
梁太太深吸口气,背身离开时听到谭莹雪说,“好久没尝到府里的雪竹茶了,辛苦妤妹妹给我沏一盏来……”
另一间厢房里,素菊抱着平哥儿正不安。徒然见到梁太太进门,赶紧抱着平哥儿迎上来,“太太,她来干什么?”
梁太太说明了来意
。
素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人都变傻了一般。
梁太太知道素菊心里的担忧,她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能不顾啊?只能好言好语劝说加保证,“我知道此事为难你,咱们这一家子在她走后过得有多清静,谁也不想打破这清静日子不是?但谁让我们今日运气不好撞上她了,又谁让她心涂了毒去害欢姐儿,如今她说要见见你和平哥儿,虽说是叙旧,但我也怕她不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