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好长一截路,冯夫人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让苏瑜清楚她贴过来找自己说话带有目的,今日她很累,还要与萧景仁打探宣祈的事,便停身驻步,“夫人,您可是有什么事情?若有事请直言不讳。”
冯夫人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这边,才长长叹了口气,“王妃与我家眉姐儿素好交好,她心里有事不愿与我这做阿娘的说,想着与王妃肯定是有交待的。今日我也素性不怕家丑外扬了,眉姐儿告诉我说她心里有人,才不愿与白家的羽哥儿成婚,可我不论怎么问她都不说那个人是谁。”
苏瑜先前就有预感,果真是这事,“夫人可问过芳姐儿了?”
“她俩之前就爱在一处,芳姐儿嫁进岳家更是情分融洽,我不惜做恶婆婆,让芳姐儿在我跟前立规矩,芳姐儿显然是知情的,但她那张嘴巴就像让铁水给旱牢了,死活不说。如今她又有了身孕,我总不能一直逼迫她是不是?姑娘不交待,媳妇也不说,我就只能来求教王妃,求王妃指点一二,我这个做阿娘的,总不能害眉姐儿是不是?”
这倒叫苏瑜为难了,她无奈的看着冯夫人,“我若说不知情,夫人定会觉得我是推脱。说起来我也还真是知情,夫人不必担心,我与阿眉情分不浅,自然也不会害她。据我所知,阿眉并非单相思,那人的品性虽然有些别扭,但绝对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王妃与眉姐儿的情分她是知道的,她既然对那人如此评价,这让冯夫人心里跟猫抓似的,“是谁,那人是谁?”
苏瑜笑道:“夫人,既然眉姐儿没说,我自然不能出卖她,不过我可以提醒夫人一句,但凡有人上门提亲,只要阿眉不反对,夫人就会知道那人是谁了。”
从王妃这里得不到答案,冯夫人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且王妃已经给了她提示,她只要等待就是了,“那人提亲是在近期么?”
苏瑜瞟到前边不远钻进马车的玉夫人,“那就要看夫人你的态度。”
冯夫人糊涂了,苏瑜则不愿再与她多说什么。
宫门口,耿荣正欲踏凳上马车,敏感的觉查到有两道冷冽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他左右看了看,借着皎晖的白月光,看到了立在王爷马车身边的苏瑜。
耿荣目色一滞,那明显就是在等他,他眸色低垂,心下很快做了决定。
“我知道王妃为何等着我,我承认,是我将她带走的。”耿荣走了过去,言语毫无掩遮。
“你倒承认得爽快。”苏瑜冷嗤一声,有了嫣如的下落还是叫她松了口气,“她是自愿让你带走的?”
耿荣也老实,默了默没吱声。
苏瑜气了,“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将人送回来,或者我也可以亲自去接。”
苏瑜担心嫣如的心意不会是假的,嫣如能在风尘之际交到这样的知交,说实话耿荣很欣慰,可他不喜欢苏瑜干涉
他与嫣如之间的事,“车轱辘话我不想再说了,王妃,嫣如前半生为我受尽苦,后半生我会用尽全力弥补,你就不要再管她的事了,以往她的事都归我管。”
“将军是不是弄错了?她可不是为你受尽苦,她是因你受尽苦。”苏瑜心中微恼,这个耿荣,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为了自己心中那点被抛弃的假象,无尽的羞辱她,欺负她,带给她数都数不清的伤害,如今你告诉我你想弥补她?怎么弥补?你们还能回得去吗?”
“你……”耿荣的内心被人剥了个干净,苏瑜说的每一个字都逼得他无路可退,可要直接面对,他的内心又是崩溃的,太戳心肺管子了,“我不怕你字字诛心,不管我和嫣如曾经发生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现在想照顾她,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决心。你也不用费尽心机找她,我不会让你找到的。”
看着耿荣转身离去的背影,苏瑜的心境由薄怒转为平静,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听见蝶依问她,“王妃是担心嫣如小姐的处境么?耿将军是不是还会伤害嫣如小姐?”
苏瑜无声转身,上车后一直闭着眼。
她没有担心嫣如会再次受到耿荣的欺负,只是想着违背嫣如意愿的耿荣真的能重获她的心吗?可这世间从来不乏痴男怨女,不然就没有女人是水做的这一说了。
从耿荣几次三番到碧落庄求见,嫣如都避而不见这事来看,至少她能确定的
是嫣如不想再与耿荣有牵扯是真的。且不说耿荣已有正经妻室,单提她曾沦落风尘这一条便注定难与耿荣再继前缘。嫣如的心被伤得透,也看得清。
所以,苏瑜还是得想法子见嫣如一面,或者得到她的只言片语也行。如果她愿意给自己和给耿荣一次机会,这是她选择的路,那么自己不会再干涉且会笑着祝福,也算全了她们相识知己一场。如果只是耿荣一厢情愿,她就得帮帮嫣如了。
莫总管候在王府门口,恭敬地将苏瑜迎进府,连廊里,他轻声道:“花厅有客人,是世子爷和表公子爷来了。”
表公子爷?苏瑜一时没懂,疑惑的看向莫总管。
莫总管解释说,“是孙学雍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