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姐儿,你适可而止吧。”周老太太好好的心情,算是彻底被孙玉溶的几句话给毁了个干净,“你房里出了事,难不成旁人的日子就不过了,都得为婉姐儿哀悼么?何况你二嫂嫂说得对,谁也没放弃寻找婉姐儿,不论她在外经历了什么,只要找回来,还是我孙家的好姑娘,还是我的宝贝孙女儿。”
这话孙玉溶是不信的,她万分失望的看着周老太太,“阿娘您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当初但凡你对婉姐儿的前程忧半点儿心,听了我的祈求,何至于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你这是在怪我?”周老太太很是痛心和无语,“你自己心术不正惹了祸事,还想把责任都栽在我头上,这青天白日的,溶姐儿,你可真是对得住我。”
眼见着周老太太要动气,苏瑜赶紧近前安抚,“外祖母,溶姨母是忧心婉妹妹的下落才出言冒犯,无心之举,您最是菩萨心肠,体谅体谅她吧。”
这番话算是打圆场,各自从善如流,话题便打住了,偏偏有人不领这情。
“长辈说话,焉有你说话的份,眼看就要高攀王府了,这般没家教,说出去真丢我们孙家的脸。”孙玉溶狠声斥责,“瑜姐儿,用不着你在这里惺惺作态,别以为嫁进王府我就怕你,婉姐儿若是若是找不回来,我定会找上门去,让全京城的人看看,看看你是怎么容不下我们婉姐儿嫁进王府的。”
“够了。”周老太太
拍案而起,“你个混账东西,哪儿有半点儿做长辈的样子?真是越说越不得体,瑜姐儿她有什么错?你上赶着让婉姐儿进王府,怎么没问问王爷答应没有?你将来找瑜姐儿闹算怎么回事?你这么大方,怎么不见你给姑爷添个通房纳个小妾呀?”
周老太太的话字字诛心,孙玉溶的脸色青白如菜。她觉得这个家是没法子呆了,自己的亲阿娘不护着她,孙女儿失踪了也不着急,这个孙家已经没有她孙玉溶的立足之地了。
此时,孙玉溶恨自己的怯弱,恨自己的无能,既不能失去孙家这个庇护所,又不甘心被人踩在脚底下。可她只能恨,只能恨,把这些恨一重一重像堆积的雪化成冰,紧紧地贴裹着她的心。
空气里一阵静默,对于孙玉溶的不知悔改都很失望。
章嬷嬷轻轻开口,“老太太,吉时快到了。”
今日孙嫣没到场,孙玉溶受了冷待,此时离开觉得太下脸,不走也很难堪,她僵坐在那里,浑身发麻发寒。章嬷嬷的一句话救了她,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从她身上转移,多少缓解了些她的精神压力。
周老太太这才复坐回去,只是被孙玉溶那样一闹坏了心情,众人也的心情也受到影响略作收敛,氛围比之前要淡了许多。
两位新人朝周老太太磕了头,周老太太顺势说了些吉祥话,又亲自给两个姑娘盖上绣有花开并蒂和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袁嬷嬷站到门口去,
扬声喊,“吉时已到,两位新人出阁……”
三房只陪嫁了一个女使珍儿,此时她挽着孙妨迈过门槛,走在前头。
采玉和夏莲分两边搀着苏瑜跟着迈出门槛,袁嬷嬷与雪娇和蝶依走在后头。
孙府今日出阁两女,比起岳家和霍家嫁娶的清冷场面,又仗着摄政王府的势,孙府门口不是一般的热闹。
吕府和相府的剑拔弩张是苏瑜一手制造的,她虽不是个张扬的品性,也不会因着怕什么人而委屈自己。至于宣祈,就更不怕了,他大张旗鼓,身姿凛贵的骑在打前宝驹上,身后的迎亲队伍更是长得像整条长街都装不下。
等到两个新人来到门口,便有小厮将八尺长的红鞭炮点燃,一时间噼里啪啦响声震天。江寅对着宣祈拱手作了一辑,宣祈轻轻点头以表客气。
“压轿……”
“新人上轿……”
……苏瑜在喜轿上脚步微顿,她徒然想到个问题。
采玉见姑娘不动,轻声问,“姑娘怎么了?”
苏瑜没作声,弯腰进入轿中。
“起轿……”
等到迎亲的队伍开始回走,夏莲激动的脸色通红,她几乎是贴着轿身,“姑娘,王爷的迎亲队伍好长啊,奴婢垫着脚都望不到头,全是清一水的侍卫,个个看着精神英武,好神气啊!”
采玉则在担心方才苏瑜的反应,说后悔这场亲事肯定不是,但什么事能让姑娘在这个时候脚步踌躇?采玉想不明白,想问又不敢问,回头递
给袁嬷嬷一个眼色,显然袁嬷嬷也注意到姑娘的反应了,示意她稍安勿燥。
苏玫站在撷云楼门口,望着百姓自主分开两道,让阵势浩大的迎亲队伍走在大街中央。那骑在大马上的王爷英姿勃勃,俊朗神逸,一袭墨绛色的吉服是以区分权贵与平民,单单只是望着,就觉得高不可攀的气度,那张神态凛贵轮廓真如上苍笔下最优异的画。这样的男子,居然收了沈重霖的下堂妻,苏玫想不通,却也羡慕苏瑜的好命。
八抬喜轿稳步而来,有风起心思,将轿帘半掀,苏玫没见着整个人,也见着了那正红色的裙裾上,精心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