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看在沈御史的面子上,那药汤费我算十两银子,还请大奶奶补四十两。”郝掌柜边说边从一个伙计手里拎过一只包袱,摆到一边的矮几上,打开正是那摔碎的花开富贵孔雀图嵌底的盘子,“东西我带来了,大奶奶要觉着这盘子不值这个价,可以请专人前来鉴定。”
请专人前来鉴定,不就是将这件丑事宣之于众?若是大爷的前程因此事受人诟病,那还得了?
苏玫此时恨不能掐死沈重德。
郝掌柜一行人已到片刻,估计用不了多久姜太太和李氏就会知道。如今沈重德惯会哄姜太太高兴,她若处理不好,更会被李氏拿捏,如此她当家主母的颜面往哪儿放?
罢了,这四十两银子她出了。
“采云……”
“阿德,我的儿,我的儿。”
苏玫正要吩咐采云去拿银子,就见外头姜太太哭声震天般由远而近,一股不好的预感打苏玫脚底板冒头上冒。
马嬷嬷和李氏一左一右挽着姜太太出现在门口,看到沈重德那一脸惨样,马嬷嬷和李氏憋着笑,只有姜太太肉啊肝的哭得费心费神,“天啊,我可怜的儿啊,你怎的被人打成这副模样?叫为娘好心痛啊?”
沈重德找到靠山,立即跪在地上抱住姜太太的大腿,哭得地动山摇,“阿娘,儿子好痛啊,儿子不过是犯了点儿小错,大嫂嫂便不依不饶,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姜太太眼中噙泪,视线却十分阴毒的射向苏玫。
李氏寻到机会踩
苏玫,柔声开口,“姐姐,二爷定然不是故意的,你何苦为难呢?”
“贱人,你给我闭嘴,我与婆母说话,哪儿容得你个上不了台面的妾插嘴?”
李氏被训,姜太太又一心在沈重德那里,不会替她说话,不免将唇抿得血色尽失,一副委屈难耐的模样。
苏玫则被姜太太盯得直觉浑身发软,有股无力回天的挫败感。
她几时不依不饶了?苏玫抖着身子祈求中梗着脖子以撑着自己有底气,“阿娘,二弟弟去博古斋偷盗,被人发现扭送回来,为了大爷的官声我训他几句,他作下的龌龊事难道我说不得么?”
一提到沈重霖的官声,姜太太果然眼睛一缩,但她也痛惜沈重德,“你说,你大嫂嫂说的可是真的?好好的你偷什么东西?”
“太太。”李氏柔言出声,“有外人在呢。”
家丑不可外扬,姜太太立即回味过来。揩了泪正视看戏的郝掌柜,“你要多少银子?”
李氏一听,心中无限鄙夷,这老虔婆说话这般硬气,无非是仗着自己的嫁妆和体己,量她也舍不得从私己中拿出银子替沈重德这个扶不上墙的烂人消灾解难。
郝掌柜便将说于苏玫的话又说一遍给姜太太听,姜太太如今财大气粗,冷笑,“不过几十两银子,你也敢将我儿打成重伤,你是一点儿也不将我们府上的沈御史放在眼中啊!”
这老太太,居然抖起来了,要知道郝掌柜的博古斋可是连王爷世子都常光顾的铺子,还
真不把小小的御史放在眼里。“太太,小的看您府上还有家事要处理,小的一个外人实在不方便在场。”
“水莲,去支银子给郝掌柜。”能打苏玫脸的事,李氏是半点也不让,她才是做正经主母的样子,苏玫那小家子气,也不知当年大爷是怎么中意上的?据大爷说她榻上永远一个姿势,毫无情,趣。
被李氏抢了功,苏玫极力忍着才没破口辱骂她不知规矩,只是无尽的怨气铺天盖地袭来。
李氏无视,只顾冲着苏玫扬着下巴得意。
但郝掌柜已然看出来了,这沈御史府上是妾室当家呢,说出去满京城又添茶余饭后的谈资。
郝掌柜宽袖一挥,领着三个伙计随水莲去支银子。
人尚未走远,姜太太就忍不住吼起来,“你到底去偷了什么?我不是给了你两百两银子让你出门找个营生做么?你的银子呢?”
什么?
姜太太给了沈重德两百两银子做本钱?
苏玫闻声满眼妒意和不可置信。
李氏在这个年节不仅给姜太太送了好些贵重礼物,还给她封了六百两银子做孝敬。不知道给沈重德的银子是不是打这上头出,但这也算是姜太太的大手笔。
沈重德是万不敢承认自己把那两百两银子给赌掉了,只是骗瞎话,可怜兮兮的抱着姜太太,“阿娘,儿子对不住你。儿子今日整日在街上找寻,看了茶叶铺、胭脂铺、绸缎庄还有饺子铺和酒铺、油铺,思量再三觉得做饭庄本钱下得少,虽然累是
累点,但风险小,就决定拿这两百两银子将一个正打算转让的饭庄给顶下来。可儿子刚要去与掌柜商谈,就发现银子不知几时补人偷了?儿子无脸回来见阿娘,又不想让阿娘失望,这才进了博古斋想顺个好点儿的古物去当点银子。”
苏玫才不信沈重德的鬼话。
李氏和马嬷嬷直想翻白眼儿,李氏进门晚,但她打小就在铺里铺外转悠,沈重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