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抽调精兵,急往开封而来。贵军若真要取信于郭宁,现在就该用全部人手救火,看看能在火场里找出几个活人。然后大开南薰门,拱手迎入定海军的主力。”
侯挚说了几句,身后的火焰翻腾,俨然有蔓延开的势头,令人不由得退避,而火焰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更是叫人浑身发冷。
就在众人谈说的时候,又有几个定海军的甲士狂冲出火场。怎奈他们身上的甲胃已经被火烧的滚烫,与皮肉黏连一处,脱也不脱下来。离了火场数十步,他们犹自痛极哀号,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又忽然噤声,赫然是被活活地烫死了。
宣缯忽然喊道“叫人靠近火场候着见到有谁逃出来了,赶紧浇水施救啊干看着做甚”
赵方如梦初醒,也道“听见了没有照着宣相公的意思去办”
想了想,他又指着赵范“你去后队,收拢将士们随身的水囊、水袋再让人去蔡河取水,要快”
两人发出号令,自有大队人手去办。可就算这么做了,究竟能否让定海军满意,能否让那条恶虎相信己方的诚意
局势在短时间内发展到这程度,己方又背着几千条人命的血债和嫌疑,老实说,赵方想到诚意两字,自家都觉得有点羞愧,更别说重新搏得郭宁的信任了。
正因为双方彼此没有信任可言,一旦定海军入城,两家必定剑拔弩张。定海军也必定以此为由,强行抢占关键据点,乃至挤压宋军出城。宋军若有反抗,保不准接下去就是一场恶战
赵方领两万兵长驱而来,远离本乡本土,一旦战场失利,后果不堪设想,他不觉得己方有必要与定海军厮杀,也很怀疑战事爆发之后,己方能有多少胜利的可能。
但侯挚像是把他的想法全都看在了眼里,此时在旁悠然道“大金虽亡,却有大周继之而起。大宋朝野内外,应当对早年的郭周很熟悉吧我想,诸公一定很乐于见此情形。史丞相也一定很赞赏两位毫无私心,与定海军精诚合作的功绩。”
赵方长叹一声。
侯挚说得一点没错。如果己方两万人马从头到尾都在旁观战,从没有机会染指开封,那也就罢了。现在已经进了开封,哪有退出的道理
开封在宋军手里,就是大宋的国都,是时隔百年的恢复盛举。开封在定海军手里,则是当年郭周的旧都,郭宁保不准什么时候建号称帝,一旦继续用这个周字,开封城就会成为漩涡的中心,随时在临安行在引发天崩地裂的动荡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史相的密令行事。也就是与金国小朝廷合作,控制开封,而将定海军拒之于外。
但因为李霆所部覆灭于城内,这样的做法又势必会引发定海军极大的敌意。说不定定海军会翻脸攻城,也说不定中都方面和大宋就此决裂
想到这里,赵方和宣缯的脸色全都难看至极。
本来大金的东西两个朝廷你死我活,大宋在其中从容周旋取利,无所不可。结果就这么一瞬间,就因为这场大火,大宋生生被逼到了非此即彼、非友即敌的悬崖边。
而在大宋左右为难的同时,开封朝廷却得了一口活气,能在必定覆亡的状态下坚持下去了
这真是打得绝好的算盘
宣缯踏上半步“说到底,你想怎样你背后的遂王又意欲如何”
“宣相公何必如此提防”侯挚笑了起来。
他诚恳地道“不瞒阁下,如今这开封城里,尚有忠于大金的精锐九千多人,能持械搏战的女真人不下数万。但这点兵力只能控制开封的皇城和内城北部,所以,我们想把开封的外城和内城南部都交托在贵军手里,也把大金国的未来交托在大宋手上。”
宣缯喝问“你说的交托,是什么意思大金和我大宋乃是世仇,你不怕我们拿着开封城在手,又诛杀女真人以谢列祖列宗吗””
“如今大金势穷力蹇,我们所想的,无非是依托大宋的声威苟延残喘。而贵方呵呵,贵方没有我大金朝廷的号召力,难道还真以为从河南路到临桃府路的数千里江山,凭着大宋的军旗就能让人箪食壶浆了”
侯挚再度深深作揖“当年我朝盛时,容得下一个大齐皇帝刘豫;贵方若在开封容下一个大金皇帝,自然也有相应的好处。大金可以尊大宋为伯为叔,尊奉大宋的号令,甚至去了帝号而为一藩王也可除此以外,什么都可以谈眼下我们只求贵方作一件事,那就是助我们稳住开封,逼退定海军”
“这”
数千里江山大金尊奉大宋的号令什么都可以谈这话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侯挚给的太多了开封朝廷为了自家存续,真是下了血本而这对大宋来说,实在太让人扬眉吐气,对于史相的政治势力而言,也太有吸引力
宣缯和赵方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意动和犹疑。
究竟值不值得
说不定因为李霆所部的下场,那郭宁本身也犹疑不敢入城,我们强硬一把,就真能逼退他
接下去无非是利益切割罢了,如果大金的开封朝廷和大宋什么都可以谈,大宋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