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在如此一片混乱之中,老太太的声音,陡然在所有人身后响起。
她平日里不大管后宅的事情,但此刻喊声一出,也是威势震天,让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趁着这机会,宋朝雨将柳姨娘扶了起来,看着她笑着对自己摆手,好像没有摔着,才心下放心,又拉了挑红的手,心疼地看着她的手臂摔伤的地方。
而宋妍娇也快步上前,将趴在地上的大夫人扶了起来。
她低声在大夫人的耳边说了什么,大夫人站起身来之后,才算是没有继续叫喊,却仍旧用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宋朝雨和柳姨娘。
老太太皱着眉头走上前来,对大夫人出言呵斥:“你好歹也是这府中正经的大夫人,这般胡闹像什么样子?发生了什么事?阳儿怎么了?”
大夫人经过刚才宋妍娇的提醒,也知道是自己做过了。
她红着眼眶,看着老夫人语气切切:“有人要杀了阳儿!母亲同官人随我去阳儿的院子里看看吧!她们这是不要给阳儿留活路啊!”
不会吧?
宋朝雨怎么记得,还要至少两个月之后,大夫人她们才会攀扯是柳姨娘下毒害宋嘉阳这
件事。
而且现在柳姨娘的身边,宋朝雨是严防死守。绝不让周大夫进门,也没有了秋婆子在她们院子里。
大夫人这闹的又是那一出?
宋朝雨扶着柳姨娘跟在他们的身后,想着大夫人刚才口口声声说自己和聂氏勾连要害死宋嘉阳。
那么应该就和下毒没有什么关系了。
宋朝雨回头看了看,发现挑红还跟在她们的身后,忙小声对挑红说:“瞧你手臂还伤着,快些回去敷药,不必跟着我们了。”
挑红伤得并不重,但心下却暖洋洋的,屈膝谢过了宋朝雨,这才转头回了画书院。
众人一路到了平阳苑的时候,就看到平阳苑里头本种满了的竹子如今已经被砍伐去了一半。
而嫂嫂聂氏则是跪在平阳苑的正中,她的身旁散落着许多砍伐竹子的工具,花匠小厮们也跪了一地,
宋朝雨即刻明白了大夫人是为何撕闹,看样子她是已经在此闹过一场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宋元进入了这院子看到伐掉了近乎一半的竹子,也皱了眉头:“阳儿如今在病着,你们就这般胡闹吗?将他最喜爱的竹子砍去了这么多,聂氏你想做什么?
”
“她们想要阳儿的命!”
大夫人不忍见着那些精心种了多年的竹子在地上散落一地的样子,又红了眼眶掉了泪下来:“阳儿自小就喜欢竹子的清高气节,这些竹子大部分还是他祖父在的时候和他一起种下来的。如今倒好,阳儿病重在床,她们就迫不及待地将这竹子砍掉。他们是想等阳儿醒来之后,气死阳儿吗?”
其实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实在是不算大。
大夫人闹这么一场,无非也是为了发泄自宋嘉阳病了以来,心里头压抑着的所有不快。
但人人都知道她是怜子之心,连老夫人眉目间都少了之前的斥责,反而转头问跪在地上的聂氏:“聂氏,怎么回事?为何要砍伐这些竹子?”
聂氏还未回话,大夫人又回头看向了宋朝雨,一把将宋朝雨从柳姨娘的身边拉扯出来:“就是这小蹄子,也不知给聂氏出了什么主意,蛊惑了聂氏!我就知道,她们一回府来,准没有好事!”
说着,她就要伸手打宋朝雨。
“住手!”
老太太却上前,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夫人:“我宋府,断没有随意打骂庶出子女的规矩!你这大夫人
,也该当得有脸面些!”
她皱眉的样子十分严厉,也看向了宋朝雨:“四丫头,你说怎么回事?”
宋朝雨上前一步,挡在了聂氏的面前:“是孙女前儿来看哥哥的时候,同嫂嫂聊起来过。孙女知道,竹子喜生长在潮湿阴凉的地方,又瞧着哥哥的房后被竹子挡去了所有的视线。所以才同嫂嫂说,应当让哥哥多晒晒太阳,让阳光照进来,房子里才能更多生机,人的心情也好。”
祖母点了点头,眸色之间才平缓一些。
大夫人却在一旁冷哼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阳哥儿从小就喜欢竹子,院子里种着的竹子长了这么多年,他也没说见不到阳光。偏偏你来了,就撺掇着聂氏将竹子都砍了,你安得是什么心思?!”
连宋元也不大赞成宋朝雨的话:“四丫头,你可知这些竹子,是你祖父还在世的时候陪着你哥哥亲手种下来的。你如今让你嫂嫂将竹子都砍了去,你的确太过分了!”
宋朝雨也不知,宋元到底是个礼部尚书,怎么竟半点儿道理都不讲?
她只是有些同情聂氏,照顾了宋嘉阳这么久,没得了大夫人的感激,竟只因为
这一样小事就被如此责罚不成?
大夫人并不听宋朝雨解释,看宋元也向着自己,她越发对宋朝雨乖张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