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被气坏了的模样让柳女萝心底的低落情绪被一扫而空, 捂着嘴轻轻笑出了声。
知道安安不喜欢父亲,所以才会故意这样逗他。
她和唐韫之间都已经闹成了那样,怎么可能还会事事惦记着, 她就算再怎么愚钝,也不可能会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来。
安安听见娘亲笑声后, 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却不料刚好跟娘亲满含笑意的视线对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之后嘴巴噘的老长。
柳女萝握着他的小手捏了捏,平常很喜欢跟娘亲亲近的小安安皱巴着一张小脸把手给抽了回来揣好。
人还小小的,坐都坐不起来,可偏偏小气又记仇。
同样因为人还小, 哪怕是这幅斤斤计较的模样, 也让人对他生不起来一丝一毫的气, 反倒心软的不行。
“可是想念爹爹了?想念爹爹了那娘明日就带你回去可好?”
这句话让安安一时之间顾不上生气,可又不愿意太掉面子,就笨拙把手又塞了回了妈妈掌心, 然后眼巴巴盯着柳女萝瞧,似乎是在问这样行不行。
面子很重要,同样他更不愿意回到那个家里, 比起唐家安安要更喜欢国公府, 他能瞧得出来,在这里娘亲笑时是真的开心。
“不愿回去那便不回去了,在这里待着也挺好。”
毕竟是自己家中, 只有在国公府柳女萝才是那个被人宠着的小姐。
在唐府就算她也是主人,但依旧不可避免要注意唐韫的感受, 哪里比得上这里自在。
安安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咿呀咿呀的说了一堆话。
上辈子的他一辈子都背着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愧疚, 那像是重重的枷锁困住了他,在一方小院里被一个心软的老嬷嬷照顾长大。
跟爹爹兄长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全是厌恶仇恨。
老嬷嬷调到那院子时年纪就已经很大了,安安两岁时她的双目再也看不清,无人好生教导的安安短短一生中都是浑浑噩噩的度过。
想着上辈子发生的一些事,不知不觉中安安就睡了过去,柳女萝盯着他熟睡后安静的容颜,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许是因为今夜变天,外面风声一阵一阵,院子里的小树都被吹的弯了腰,让柳女萝心中有些不安。
安安被抱走后她也照样没什么睡意,索性就坐在软塌上自己跟自己对弈,葱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枚白色棋子落于棋盘之上,思绪逐渐飘远。
在如今这个对女子严苛的世道里,毫无疑问她是幸运的。
换做是旁人大多都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为了维持表面和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甚至还会有些爹娘,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声,强迫女儿忍下委屈。
可父亲和娘亲都很赞同她和离的打算,兄嫂也未曾流露出丝毫不悦,她与唐韫之间种种,错都不在她身,污名自然也不会落在国公府上。
自己与自己对弈,到后面柳女萝的思绪乱成了一团。
外面这时又刚好下起了雨,雨水声更是让她不安,推开窗看了一眼外面,雨点啪嗒啪嗒打在树叶上,湿气扑面袭来,让柳女萝控制不住打了个颤。
“姑娘,雨下得大了,窗户还是莫要开了,您自己的身子要紧。”
嬷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柳女萝轻轻嗯了一声关上窗户。
“老爷吩咐厨房专门给您炖的安神汤,您喝了就快些睡了吧,如今时候已经不早了。”
“好。”
刚刚接触下雨后潮湿气的柳女萝指尖冰凉,有这么一碗热汤捂着逐渐回暖,外头雨声小了不少,她的思绪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世间多的是那些想要和离却无能为力的女子,她幸运成为想和离便能和离的人之一,再执着于虚无缥缈的情意中,难免有些不知好歹。
“嬷嬷……明儿劳烦你去问问父亲身边的人,父亲明日可有事要做,我有件事情,想跟父亲商量。”
“是,小姐。”
嬷嬷听见这句吩咐时有些疑惑,但还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想清楚之后柳女萝也就没再过分执着之前的事,反正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了,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改变事实。
她一点也不想听唐韫对自己的忏悔,也不想看他来跟自己认错。
怀疑、猜忌,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那接下来不管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和好如初,倒不如咬牙断个干净。
做出这个决定后柳女萝并没有太多的后悔,反倒长长舒了一口气。
或许在最开始她跟唐韫之间的故事就是个错误,幸好她没有在这个错误里陷上一辈子。
……
第二日柳国公一大早就听见身边的侍从说,小姐身边的人来过,问了一下他是否有空,若是有空的话去上一趟,有事情想跟他商议。
柳国公并不清楚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女儿这样一大早就过来请的,去女儿院子的路上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