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全场,一片惊呼,错愕与扼腕的叹息在热浪里涌动。
伴随着高文双手反拍直线回球长出底线,为这一分画上句号,同时也为这一局画上句号,你来我往僵持与碰撞的最后,特松加终究还是完成破发,并且在第二盘迎来领先,接下来就是发球胜盘局。
“5:6”。
没有想到,完全没有想到。
明明,高文已经完全掌握主动,距离胜利终点线已经不远,一个意外却颠覆平衡,彻底扭转局面。
然而,这就是竞技体育——
比赛结束前,一切皆有可能,包括意外包括事故包括伤病,它们都是比赛的一部分,没有人希望看见却始终客观存在的一部分,可能发生在任何球员任何比赛的任何时刻,伴随比赛一起载入史册。
局间休息,医务人员进场了。
尽管特松加一直不断告诫自己,保持专注保持专注保持专注,此时绝对不能走神,但视线余光还是无法控制地朝着高文方向飘移过去。
他也没有办法控制。
毕竟,他自己才刚刚经历伤病,并且现在依旧在伤病恢复期,对于高文的状况,他有着深刻的感受。
虽然特松加非常非常渴望胜利,作为卫冕冠军,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能够继续晋级;但不应该以这样一种方式,渴望胜利的同时也渴望战斗,渴望堂堂正正的正面对决,而不是依靠伤病捡漏的胜利。
“吸气。”
“呼气。”
“吸气……”
“呼气……”
医务人员正在为高文进行基础检查,从呼吸到转体再到挥拍,通过不同的动作来检测腹肌的疼痛感。
事实上,没有击球、没有延展、没有剧烈运动的时候,柯克没有感受到明显疼痛,更多还是拉抻感。
但沉浸在激烈对抗之中,击球动作完全打开完全延展,那种拉抻感就会渐渐明显,最后演变为剧痛。
经过简单检查与测试,医务人员做出诊断。
“轻微拉伤。”
“是否到肌纤维撕裂的程序需要拍片深入了解,但目前还无法断定是否达到一级拉伤的程度。”
一般来说,肌肉拉伤的损伤可以分为三个等级:
一级为最轻,三级为最重。
而现在,没有经过拍片诊断,医务人员现场也很难做出准确诊断。
高文,有些迟疑。
他知道,最明智最冷静的选择,就是现在选择退赛,前往拍片,进行治疗,避免影响后续的赛事。
他,应该为大局着想,毕竟,美网才是重头戏。
但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在竞技赛场上,其实放弃和投降是最简单的一件事,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放弃,随时可以丢白旗,随时可以划水躺平。
可是竞技体育的真正精髓,却是战斗也是挑战,和对手的战斗、和自己的战斗、和伤病天气挫折意外事故困难的战斗。
事情,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
上一世,他失败了。
在伤病面前,他抗争过努力过拼搏过坚持过,他痛苦过煎熬过伤心过懊恼过,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再次面临伤病,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退缩就是放弃就是投降,但意识到这点后,却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他也有心魔。
本来以为没有,本来以为已经突破桎梏,本来以为已经焕然一新,却没有想到——
其实,一直都在。
但是。
他,不想投降,更不想放弃。
重来一次,就是为了没有后悔也没有遗憾地全力狂奔,同样的故事,但这次,他会书写出不同色彩。
“高文?”
主裁判呼唤的声音传来。
“一切都还好吗?”
局间休息时间,应该已经到了,主裁判需要确认一下,高文是否需要使用医疗暂停。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
高文已经找回平静,给了主裁判一个眼神示意,而后询问眼前的医务人员,“如果我准备继续的话,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
医务人员非常专业,“继续比赛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需要包扎一下,固定住肌肉,避免拉伤情况加剧。”
“另外,根据你自己的疼痛承受情况来看,我可以提供止痛片,缓解一下情况。如果进一步恶化的话,务必及时停止比赛,我会一直在场边候场。”
高文点点头给予肯定答复,“行,就这样办。”
医务人员转头看向主裁判,申请医疗暂停。
而后,医务人员就带着高文前往医疗室,准备包扎固定一下腹部肌肉。
现场,有些躁动。
球员包厢里,桑普拉斯和阿加西脸色严峻——
这只是一站大师赛,高弘礼和江彦云并没有随行,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