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爷肠子都悔青了,但作为先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挥挥衣袖装作不在意。
其实这名字取的只是讨巧,要是换做从前,宋太爷不会用这个字,“洮”委实没太大意思,但从来了洮州,应该说是与赵家来往之后,就觉得那些虚名根本不用在意,就像字,哪里分什么好还是坏,取个清廉的名字,一样会有贪官。
说白了,只要自己觉得合适,有意思就行了。洮州对于赵家来说,的确很值得用一辈子去念想。
宋太爷想到这里就准备起身回去了,刚走出一步,就听到杨老太的声音:“先生,别着急走啊,等一会儿一起热闹热闹,来,我给先生倒杯茶。”
宋太爷脚步停下,他好像确实觉得有点渴了,那就喝杯茶再走。
赵洛泱看着家里这份热闹,无论做什么事,到最后看到这些就都值得了,她梦里的那些也被这笑容冲淡。
赵洛泱向时玖道:“洮哥儿有了,这以后很多都能有。”
洮哥儿是她梦里没能生下来的孩子,现在就躺在三婶旁边,刚刚还放开嗓子大哭,既然有了洮哥儿,她想要的就都能有。
……
王曾一早就出了谷藏堡,亲眼看着寨子的人浩浩荡荡往西北去了。
这些人带着的东西还是往年那些,一些粮食、毛毡帐子和铺盖,男女都有,赶着马、牛、羊,一路说说笑笑,队伍拉的老长。
倒是有几个汉子骑着马来回跑,但他们也就能吓唬吓唬山匪。
“应该是没有察觉,”王曾道,“否则至少要多带点粮食……妇人也都得留在家中,否则真的遇到麻烦,妇人可是个拖累。”
胡正点了点头,他放心不下王曾,自己特意来查看,凡事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也不着急,”胡正道,“跟他们一段路,看看他们晚上怎么样。”
如果有准备,总会露出马脚。
王曾应声:“不过,就冲他们带的粮食,也不会有什么差池。”这么多人,哪里能缺了吃喝?
胡正点点头,他最担忧的总算没有发生,这是很重要的一步,冯家可以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带兵来洮州,但因为有太师那些人盯着,还有谢忱在洮州,这罪名总要找的像样一些,免得被人诟病。
离开了洮州,等于离开了谢忱眼皮底下,到时候说这些人与吐蕃人来往,谢忱又有什么话说?
王曾道:“我们可以筹备下一步了。”
下一步就是知会吐蕃的二王子,让二王子的兵马准备来洮州。
胡正道:“凤霞村那些人怎么样?”
王曾笑着:“正在修葺屋子呢,拉了不少的青砖,听说还要铺路,从凤霞村到寨子的路都要修一修。”
胡正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们还真是不耽搁功夫。”
“可能想着日后都要靠着寨子赚银钱,”王曾道,“如此一来车马就走的快多了,我让人去打探消息,他们还想将出洮州的路也平一平,方便商贾来拉货。”
“商贾就不用说了,冯将军来洮州的时候,这一路可就平坦了。”
王曾觉得,如果凤霞村的人知晓他们今日修的路,将来会走兵马,这兵马还会一直到他们村子口,他们定然死也不会做。
愚民到底就是愚民,再聪明看到的也就是自家面前那碗饭,原本胡正觉得自己留下还得做点什么,现在倒是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有些事还得嘱咐。
“小姐来信了。”胡正道。
王曾立即挺直了脊背,以示对冯二小姐的尊重。
“小姐要赵家全家的性命,如果能活捉赵洛泱,那就将她绑了带入京去,小姐要见一见她。”
王曾应声:“那可是赵洛泱的福气,如果不是小姐,这种人一辈子大约都见识不到我们大齐京都的繁华。”
王曾聪明的没有问赵家的来历,还有那赵洛泱和冯二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冯二小姐这样的女人,看似大度,其实心胸狭隘,被她惦记上不会有好结果,反正到时候他只管将人一捆丢给冯家人,何必在这上面多费心思。
“这些奴都会做好,”王曾道,“公子来了洮州,只需要在衙署里落脚,其余的事,就都交给奴。”
冯成海根本不会打仗,在福建也是擎等着拿军功,再说骑兵和水军还不一样,王曾几乎能想到,冯成海入了洮州,就会将兵马交给他一些,让他随意去折腾。
这些兵马早就是王曾的囊中物,除此之外,他还惦记着冯成海带来的军备,冯家这是上赶门给他送前程,他就算自称“奴”又能怎么样?跪下来学狗叫,他都没二话。
“那咱们就开始了?”王曾恭敬地问胡正,一副任由胡正做主的模样。
胡正点点头,王曾忍不住想要开怀大笑。
……
这阵子如果来洮州,看见最多的就是官路上有人在忙碌,将路加宽了四尺宽,这样一来,这条路上,过两家车马绰绰有余。
路修的不远,但进出洮州委实好走了许多,坑坑洼洼也平掉了,免得一下雨就满是泥坑。
赵洛泱还是不满意的,不过眼下没有银钱,也只能这样了。
盖屋、修地都是需要好多钱财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