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里正从凤霞村出来之后,没有回到王家村,先是去城中集市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去茶馆喝了壶茶,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茶馆后门出来,往城北走去。
天已经擦黑了,天又冷,大家低头走在路上,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样思量着,王里正又转头看几次,这才放下心,走向了邹家的一个院子。
敲响门,一个老家人前来将王里正迎进了屋。
“您稍坐,”老家人道,“一会儿我们家老爷就会来。”
自从柳家出事之后,洮州城内的众人都会小心许多。很少约着聚在一起,就算有事要议,也会找个偏僻的地方,尽量避开人,免得被赵景云盯上。
他们都没想到赵景云会这么厉害,孙集先栽在他手里,然后就是柳家。
柳家不过就是杀了寨子上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穷书生而已,现在柳大爷被下大狱,柳家铺子都被查封,柳家这些年在洮州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也都被挖了出来,柳家老爷被“请”进衙门好几次,照这么看总有一天也会被论罪。
柳家上下算是完了,还好他们嘴巴严,没有攀咬其他人,否则洮州可就热闹了。
王里正想到这里,脚步声传来,邹光大走进了屋。
王里正脸上露出笑容,忙起身去迎,却发现邹光大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那人面生的很,王里正从来没见过。
眼见着王里正笑容僵在脸上,邹光大道“不用怕,这是自己人。洮州闹腾的厉害,我总要找些帮手,看看能不能留下柳家人一命。”
王里正是很信任邹光大的,邹家与他们不一样,邹家看似在洮州没有多少宅子和田地,但他们都知晓,邹家的子弟在外面跟着达官贵人做活儿,邹光大还有一个孙儿,才十五岁就取了秀才。
这么大一个洮州城,邹家极少在外面走动,也不引人注意,王里正还是私底下给孙集手下办差事,才得以认识邹光大。
时间久了,他也才知道,邹光大手里一把紫砂壶,都是他买不起的。
相差太过悬殊,王里正不敢多言语,就顺着邹光大的意思,向那中年人行礼。
三个人都坐下,邹光大才道“你之前送消息提及凤霞村,今日去看了”
王里正应声“去了,真的就像高里正说的那样,凤霞村那些迁民在寨子上干活儿,我也打听了,他们就是因为张元那桩案子才认识了寨子的人。”
“一共十六户人家,眼下至少有二三十人都在寨子上。”
中年人没有说话,邹光大就问道“他们都在寨子上做什么活儿”
王里正道“高里正去打听了,说是给寨子的牛圈、羊圈清粪,女眷好似帮忙缝补一些毛皮。”
听着没有什么特别。
如果是平日里他们可能不会在意这十六户,可是因为张元的案子,再加上高里正说这十六户又卖炭,又跟寨子来往,他们这才花了些心思去探查。
邹光大点了点头“张元的案子,那十六户有没有做什么”
王里正摇头“高里正没听说,好像就因为十六户里有个女郎,与寨子上的女眷有来往,得了寨子上的人喜欢,寨子才送了不少东西给他们。”
“不过也有说,十六户里有木匠,做了不少玩意儿给寨子。”
王里正暗骂高里正是个傻子,这么久了,就知晓这点事儿,让他咋与邹光大说高里正还想着要对付那些迁民
没有旁人帮忙,也就是想想罢了。
“不过,”王里正道,“这些来洮州的迁民,数凤霞村这十六户能折腾,像我们村中那些,还吃不饱饭,怎么可能想别的。前阵子买粮食也是,凤霞村的早早就将粮食拉了回来。不怪高里正看着眼红,那十六户委实不一般,他们做了窑,烧出不少炭,还拿去城里卖。”
“他们的炭卖的价钱很低,周围的迁民一大早就去城里等他们,我们几个在城里卖炭的买卖都被搅和了。”
要不是这样,他才不会替高里正跑这一趟。
王里正再说不出别的了。
邹光大点点头,吩咐王里正“注意着点凤霞村,高里正不堪用,你不一样有你盯着我才放心,”
话点到为止,王里正万分欣喜,躬身向邹光大行礼,然后告退离开了。
听到院子里门重新关好,邹光大这才站起身走到中年人面前,亲手给中年人倒热茶“刚刚不敢在王元面前表露太多,怠慢您了。”
冯安泰眼皮都没抬,淡淡地道“人前不必理会这些,只要将差事办好,让我回去能有个交待。”
邹光大应声。
冯安泰先去见了孙集,然后来到洮州,洮州的情形他也知晓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些地方他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赵景云抓孙集,抓柳家人之前没有一点预兆,孙集不说了,他们留在衙署的人手,在柳家出事之前,居然没有探听到半点的消息。
用眼线的话说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赵景云如有天助。
如有天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