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里的人吓傻了。
他只是一个小喽啰，大佬们做事，他跟在后面跑腿。
平时也见过真刀真枪，见过打打杀杀，可那些东西还从未用到自己身上。
此刻看到刀尖刺向自己的皮肉，还没扎下去已经感受到刺心的疼。
“我说我说，别动手，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周纪后悔没早点用这招了。
他把刀尖收回一些，但仍擦着铁盆的边缘，不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他的声音，要比金属更冷几分。
“罗伯特抓的人关在哪儿了？”
对方还未开口，他的刀锋就平着刺出去。
那人本能的又想往后缩，再次被盆沿挡回来，胸口抵在刀尖上，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一边哭一边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这里的开守，从来没看到罗卜带人过来。”
“没带人过来？”
“对，他每次来都是在这里议事，来的也都是……”
他的目光往外瞅了眼。
过去跟罗伯特一起来的人，现在也跟他一起躺在外面的雪地里。
基本上每个人身上都有伤，没伤的，这么冻下去，也别想活了。
想到这里，盆里的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差点尿在水盆里。
他是真的想活下去，所以搅尽脑汁回忆，是不是自己的话还有什么遗漏。
周纪也没急着催他。
看那人眼珠乱转，又吓又急的样子，已经料定还能挖出东西。
果然，在他匕首从盆沿上第三次擦过时，那人又开口了。
“我、我好像听罗伯特提过，人好像在市区。”
“市区？”
周纪睨他一眼，“你知道说谎会得到什么吧？”
那人的腿徒劳地往后弹了一下，人一下子就哭了，“我说的是真的，他们说人如果关在这里，您来会很容易找到，所以还是关在市区安全。”
可是市区周纪早就找了一遍。
所有他认为可能会藏人的地方，都是空的。
罗伯特绑走的是十几个人，这么多人，放在哪儿都是不好藏的。
如果是在市区的那些房子里，每天光是吃这一项，就很容易引起怀疑。
周纪的随从又往不好的地方想了，“周，他们不会真的把人抹了吧？”
现在，连周纪也不敢肯定了。
他看向盆里的男人，沉声吩咐，“给他加些热水。”
“哗哗”的热水往盆里一倒，原先里面的水就被挤了出来，流淌一地。
盆里的人倒是舒服了。
他在外面冻的太久，泡到热水里，简直是人间福地。
但挨过冻的人都知道，冻坏的皮肤，用火烤和用热水泡，最惨忍的一种方式。
等那些皮肉缓过来，会一块块从身上掉下来，到时候，盆里的人哭都不知道去哪儿哭去。
周纪之所以用这种方法对付他，是一开始就看他没那么老实，而且，他不像常年生活在D国的人。
只有在没有见过雪的地方长大，才会觉得水盆里的温暖特别舒服。
如果他是土生土长的D国人，从看到热水开始，就应该哀嚎了。
想到这些，周纪开门见山问，“你在国内哪个城市？”
“苏城呀。”
刚说完，他的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不、不是，我是在D国的，不知道苏城。”
周纪朝他笑了一下。
他脸上冻住的冰血珠，在室内暖化以后，重新化成血迹，点缀在半张脸上。
不笑的时候，让人感觉到冷。
这一笑，整个人都带着幽森的邪气，好像黑白无常，突然摘掉贴脸纸，朝人类露出一个微笑那样。
盆里的人终于扛不住了。
又开始哭。
周纪一把将刀划过盆沿，贴在他的颈动脉处。
冰凉的触感，让对方打了个激灵，“我说，这次我真的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