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好吃到把他身上聚积已久的阴霾，都驱除殆尽，留了一丝冬日阳光的味道。
虽然还是冷的，却又感觉是那么的暖。
许真小心地问他，“你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你愿意当我是朋友吗？”
那时周辰正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他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再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去看许真。
少女依然是害羞的，“你以前总是帮我，我却什么也没帮到你，还想离你远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有凉凉的东西，滚到周辰的脸上。
许真吓着了，忙着从书包里拿纸出来。
太着急了，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撒了一地。
她没管书本，快速从里面拿出纸巾包，抽了两张给周辰。
“对不起呀，我不该提这个的。”
路上有人侧目看过来。
许真并不在意，看到他拿了纸巾，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她才舒了一口气。
“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同学嘛。”
“不，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最好的朋友。”
周辰笑，眼睛红红的。
许真也笑了。
但她还没昏头。
善意是善意，界限是界限，姐姐说的话，她是记得的。
“周辰，你上次说的事，真的很对不起，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我……”
周辰不想听她说下去。
无论原因如何，无论结果怎样，她能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将他一视同仁。
不管她姐姐的警告，不管别人的目光，把他当朋友，请他吃饭，已经足矣。
他打断她，“我知道，以后我们就做朋友吧。”
许真一下子开心起来，“好。”
两人一同回到教学楼，各去各的教室。
分开时，许真转身向周辰摆手。
周辰看着她消失在转角许久，脸上的笑意都还在。
或许，生活没有那么糟糕呢。
他重新下楼，出了学校，找了一台公共电话，拔出一个号码。
那头很快接了，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
周辰冷淡传话，“放了他们。”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夜哥，这人都按进去了……”
“我说，放了他们。”
“好。”
一片杂乱的烂楼间，是一个很大的石灰坑。
坑中间此时站着两个人。
白色的石灰水，已经没过他们的腰。
两人因为长时间在里面扑腾，挣扎，此时脸上身上全部都是白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了。
但一直在哭喊求饶。
之前的辱骂发狠，早就被石灰吸干了，看着自己不断下陷的身体，女人哭的歇嘶底里。
“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我还有钱，有一大笔钱。”
围在石灰坑四周的人，像没听见一样，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长棍。
只要他们快爬到边上，坑边的人就会用棍子狠狠抽下去。
抽到他们自己把手收回去，只能在原地挣扎。
坑边的人，统一穿着黑色上衣，戴黑色的兜帽，脸上扣一个黑色的口罩。
看不到脸，只看到满眼的冷漠。
好像不把他们弄死，他们就不地罢手。
直到一个接了电话的人回来。
“收工。”
坑边的人看过去，眼里是明显的问号。
那人废话不多，“周围做干净，人不用管，撤吧。”
像是解释，又像是怕他们不服，他压低声音多说一句，“夜哥的意思。”
坑边的几个人，立刻把手里的木棍扔了，开始清理现场。
把属于他们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至于挣扎着往外爬的两个人，他们当没看到。
白雨湘想活着，非常非常想活着。
她拼命往外爬，可石灰坑里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
所以她只能往潭德江的身上蹬。
然而潭德江比她还想活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这个女人早就死心，现在之所以还跟她在一起，完全就是利用。
此刻，就是最后一次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