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周纪喝了多少酒。
也不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情绪如此不定。
他吻她。
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连呼吸声都是重的。
又谨小慎微，像是托着一片羽毛，生怕一狠，就弄伤她。
在那种无比矛盾，又无比纠结的状况下，许辞只觉得自己也浮浮沉沉。
她本来是装睡的，并不想回应。
可风雨打湿枝叶，本能的颤栗与回应，迅速让她的装睡瓦解告终。
她只轻轻“嗯”了一声，立刻助长了周纪的深入。
炽烈与痴缠，好似要把两人同时燃烧。
许辞两只手上缠满纱布，向上勾住周纪的脖子，因为五指不能张开，像两只洁白的小熊掌，轻轻挠着周纪的后颈。
正埋首在颈间的人，总算恢复一些神智。
周纪抬起头，看进一双幽深又洁净的眼里。
里面有刚睡醒的惺忪，更有被他刚刚勾起的欲念，明明干净清透的，却又是诱惑横生。
唇瓣微启，樱红在微光之下，有种请君品尝的魔力……
周纪没忍住，又吻了下去。
许久，他才彻底让自己站起来，“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
许辞：“……”
她挪了一身子。
周纪便两手张开，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往她身后塞了两个枕头，让她顺利靠在上面。
房间的灯打开，许辞看到他西装革履，头发上擦着发油。
额前的几许凌乱，应该是刚才吻她时弄的。
她伸手，用小熊掌帮他理了理头发，“很累吧？”
周纪突然笑了。
然后摇头，“看到你就不累了。”
他靠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用眼角虚看向许辞，“我有点知道，想跟你在一起的原因了。”
“嗯？”
他大半夜过来，就是要跟她谈论这个问题吗？
周纪道，“因为你懂我啊。”
许辞脑袋上的问号更大。
周纪干脆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我现在的样子，没人见到我会先问累吗？”
“我错了。”许辞别开脸。
她只是随口说的。
可周纪不饶她，已经把身子倾过来，贴近了问，“错哪儿了？倔强小女孩儿突然认错，还真是稀罕。”
许辞往后挪。
他就欺的更近。
眼看着要把许辞逼掉床，又长臂一伸，把她整个人捞进怀里，自己也顺势靠到床头。
病房里一时安静，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许辞靠着他温暖的怀抱，眼皮渐渐瞌上。
觉得自己再次要睡着时，周纪轻轻在她耳边说，“要不，我们试试吧？”
“？”
她一下子就醒了神。
但人没动，依然靠在他怀里，只是眼皮颤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周纪偏过头，看她的脸。
“睡着了？”
许辞没应。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嗐，白天都忙什么了，困成这样。”
小小的抱怨，却是更轻地把许辞放回病床上。
又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才走开去，把病房里的灯关上。
许辞听着脚步声渐远。
听着房门开了又关，才慢慢“呼”出一口气。
她睁开眼，看向绯粉色的天花板，因夜里光线暗，上面也一片黑，其实什么也看不清。
如同周纪的话，或许明天早上问他，他自己都不会承认。
许辞当然也不能往心里去。
因为模糊不清，因为意味不明。
可她把手放在自己胸口时，分明感觉到那里跳动的不太一样。
在听到周纪说那话的瞬间，她心尖便猛地动了一下。
许辞不想探知原因，只想让自己回归正常。
她有些烦躁地转了一脑袋。
晚上还跟颂歌说，要她勇敢追求周纪，结果自己下一刻就打脸。
许辞有种，她现在是绿茶人的感觉。
以前她最讨厌这样的人。
现在开始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