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济私。”
许辞喉咙里憋着这四个字，但看周纪一脸认真的表情。
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多想了。
就客观地提出一点疑问，“周总，露天吗？”
“不好吧，这么多人围观。”
“……”
她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单纯。
周纪瞅着她的表情，还能笑得出来，“放心，晚点咱们去租帐篷。”
许辞有点没好气，“我听说那边一片的店铺都是田家的，租一辆帐篷的价格，不比住酒店便宜不了多少。”
那位神色郑重，语气浮垮，“看来田家真的做的太过了。”
两人沿着沙滩，一边说一边走。
许辞因为白天上班，穿的是高跟鞋，在这种地方走路，一步一坑，不要太难受。
周纪体贴，“背着你好了，来。”
他往前站，屈起身子，把宽阔的后背对着她。
许辞却不能真趴上去。
她宁愿脱了鞋，光脚走。
又被周纪阻止，“沙滩不干净，你别扎了脚，那样我就只能抱着你走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许辞也气，干脆坐下来不走了。
周纪就从善如流地坐到她身边，手臂往后一撑，半躺在沙滩上，极目远眺。
他们坐的离海水极近，可以看到夜里深黑的海面。
远处城市的灯光虽映进去一些，但微乎其微的光亮，根本不足以撼动海的深沉。
“有时候，”周纪突然在她身后开口，“大家族里的破事，就跟这片深夜的海一样。”
“没靠近时，有无限憧憬和幻想，觉得海风是咸的，沙滩软的，说不定还有个美人鱼出现。但真正靠近了，才会知道，你连它有多深都看不清，里面到处藏着危险。”
他曲起腿，用脚拔着沙子，随意又带着些莫名其妙的颓然。
“就是这些看似干净的细沙，里面都可以藏玻璃片，或者别的垃圾。”
许辞回头看他。
片刻，慢声回应，“你享受了它带来的好处，自然要承担它的不好，这很正常。”
周纪侧身看她的脸，“你倒是想的开。”
她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很多事，也不是没有公平可言的，就是大多时候，公平来的太不易，或者等不到来的那一刻。”
她想起自己的父母。
他们半生辛辛苦苦，谨小慎微，平时连跟邻居吵个嘴都不会。
唯一的愿望便是，好好经营手里的早餐店，用挣来的钱供应她们姐妹两人上大学。
许妈妈累到腰直不起来，脸上的汗流到下巴，再顺着下巴滴到地上。
只要一看到她们，就会露出笑脸，“等你们两个大学毕业，找了好工作，我和你爸就可以享福了。”
许辞大学毕业那年，连工作都找好了，家里却出事了。
许妈妈没享到一天的福。
她是被许家两兄弟活活打死的，就因为给他们送早餐的时候，不小心撒到了桌子上。
所以，许辞决不会放过田家。
她一定要找回公平，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既然毁了她的家，那他们的家也别想要了。
许辞狠狠抹了把脸，一抬手，却是满手的水。
还以为下雨了，仰头却看到满天的星斗。
一旁的周纪，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一脸深意地凝着她。
许辞撒了一个低质的谎，“沙子迷了眼。”
“那不在这儿坐了。”
周纪先站起来，又把她拉起来。
然后这次什么也没问，直接就把她背了起来，大步往前走。
他们花了城区十倍的价格，租到一个旧帐篷。
选了许久，才在一个不是太多，沙滩也算干净的地方支起来。
许辞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只想躺进去赶快睡。
她甚至没在意周纪也躺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