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头顶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第二滴、第三滴......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破旧的连衣裙,不安地蹲在狭小的空间中,透过酒缸与木板间的空隙,往外张望。
就在刚刚,妈妈告诉她,待会会有几个很凶的叔叔要来和她玩躲猫猫,要她一定要躲好。
“小眠,无论看到了什么,都千万不要出声哦,要是被叔叔们抓到了,可是要打板板的!”
女人温柔而又严肃的警告犹在耳侧,她最后拥抱了一下小女孩,亲手将她放入盛了半缸梅酒的酒缸中,并狠心扯回了被女孩紧紧拉住的衣角,替她盖上了酒缸的木板。
“妈妈,你还会回来吗?”女孩的声音带了些哭腔,但她很懂事,没有哭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不踏实。
从晚上吃完饭开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妈妈告诉过她,这是不好的预兆。
女人的背影微微顿了顿,须臾,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透过木板的缝隙,传进女孩耳中:
“会的,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看着你,看着你走进学堂,拥抱梦想,这个世界,一定会对你温柔以待的……”
说完,她不敢多作停留,匆匆转过一个拐角,走出黑暗潮湿的小巷子,坐在小屋前昏黄的灯光下,继续织一件即将完工的毛衣。
雨点顺着屋檐滑下,落在女人的脚边,微微打湿了她的鬓角。
这应该是一幅很温馨的画面,如果忽略掉她眼角的晶莹的话。
然而,下一刻,一群纹身大汉刁蛮地踹开了院子的大门。
女孩透过缝隙,看到了妈妈口中的“叔叔们”,她看着他们和女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看着他们坏笑着拿出锋利的匕首……
她很想冲出去,但,她又看到了妈妈包含爱意,与警告的眼神。
她浑身颤抖着,亲眼看见,一向温柔优雅的妈妈,像发了疯一般,大笑着,冲向刀口。
匕首,洞穿了她的胸膛……
鲜血,淌在地上,又被大雨冲散,唯有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雨幕中久久不散……
女人倒在血泊里,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云初眠认得出,她说的是:“好好活下去……”
小小的酒缸里,女孩将自己蜷成一团,死死地捂住嘴巴,眼泪,不住地流下,滴入身下的梅酒中。
壮汉们骂骂咧咧地在院中翻找了一会儿,无功而返。
但女孩很聪明,没有立刻冲出去,她流着泪,死死地盯着去而复返的壮汉,将他们的脸,深深刻入脑中。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这里的罪恶与黑暗……
一切尘埃落定,女孩跪坐在雨幕中,抱着妈妈的尸体嚎啕大哭,雨水,混合着血水,染红了她身上破旧的连衣裙……
“妈妈,妈妈,妈妈……”
一遍又一遍地呢喃。
“妈妈!”
云初眠陡然从床上惊醒,惨白的小脸上全是虚汗。
小白不知何时躺在了她身边,满眼担忧地望着她。
毛茸茸的尾巴尖轻轻蹭了蹭她攥紧被单的手,奶声奶气地叫唤着,似是在安抚她:
没关系的,这是噩梦而已,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云初眠一把抱起小狐狸,抱得紧紧的将脸埋在他毛茸茸的身体里。
狐狸的耳朵,悄悄动了动,泛红的耳朵尖,被莹润的皮毛挡住。
昨晚劳碌了一整晚,才终于破坏了戟憷那老东西的计划,小狐狸表示很累,但有了抱抱,就一点也不累了。
过了许久,云初眠才终于摆脱了悲伤的情绪,然后,她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小白身上,怎么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难道……
她将小狐狸稍微移开了点,严肃地与它对视。
来了来了,报恩名场面它来了!
小丫头肯定是知道他帮她解决了难题,纠结着怎么报答他了!
嗯,他要求也不高,就勉勉强强同意她以身相许吧!
倪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狐狸眼亮闪闪的。
然后,他看见云初眠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纠结地看着他道:“你……你昨晚偷鸡去了?”
倪白:……
他人性化地用爪子按了按脑袋,以平复自己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这动作落在云初眠眼里,却是他做贼心虚的表现。
她觉得自己很有义务纠正自家狐狸的错误行径,并趁机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灌输给他。
于是,她继续严肃地看着他,“小白,偷鸡摸狗是不对的,你快告诉我,你偷了谁家的鸡,咱得补偿人家。”
倪白郁闷了,倪白自闭了,倪白不理她了,转头回了灵宠空间。
果然,他就不该对这女人有所期望!
隔壁的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