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少女与璞赤还想不明白,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正直奔城门,领头的身着银甲,折射的光随黑马腾跃而动,他面庞坚硬,面部线条如刀切一般尖利,目似桃叶,不圆不长却别有一种威严的美,眉如剑浓而长。英气多于俊气,使人第一眼看到他不是心生不是喜爱而是敬畏。
他身边有青衣人头戴遮面斗笠,身下是一匹凤臆龙鬐枣红马,蹄间三寻与那银甲将军丝毫不差。
璞赤一时间竟看痴了,那队伍已经走远了他还在垫脚张望,直到彻底看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四山旗似晴霞卷,万马蹄如骤雨来。果真是振奋人心啊。”
旁边那鼠目少年却是一头雾水:什么万马?哪里有什么万马?
少女也有些震惊,瞥了璞赤一眼,令她没想到这富家公子竟还能咏出这样的诗句。
旁边有小贩开始与人小声议论:“听说那妖魔有出来害人了,跟上次一样一家子整整齐齐一个不剩全死了,一对夫妻,一双儿女,死状极惨呐。”
附近的一双双耳朵全竖了起来,璞赤眼疾手快迅速占了那小贩旁边的座位,鼠目少年也抢了小贩背后的位置,虽只能站着却能听清小贩的每一句话,而少女早已被人挤了出去,偶尔能听见小贩的只言片语,大多数都是嗡嗡一般的杂音。
有人就是这样,惨状的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只盼着更惨一些,好多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小贩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靠近一些,大家于是伸长了脖子微微侧头:“大家都知道我是卖馄饨的,又不是城主身边或者城主府上什么人,大家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妖魔灭门的事。这件事是昨天晚上发生的,我们这些人起早贪黑的,老早就起来准备物料,我收拾好了,挑着担出门了,正走在路上,一与我相熟的卖豆腐的老徐--就经常在我对面摆摊的那个,他今天没来,知道为什么吗?”
小贩卖了个关子,大家的脖子伸的更长了,一个字都不想落掉。那小贩见众人聚精会神的样子又接着往下说:“那老徐被吓破胆啦!他今天去城外叫卖,到了一个小村子,见一家门口挤满了人,栓好驴车便也挤进人群,一看,不得了不得了,一个壮汉吊死在房梁上,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正看着他,他当时就差点跌地上。又一看,一个女娃子,头在这边,身子在那边,血喷的到处都是。他又壮着胆子跟着村民进了灶房,一堆骨头堆在地上,还有一个小儿的头!”
“大家肯定都能猜到那堆骨头是什么骨头了吧?”
大家一齐打了个寒颤,有人开口道:“难道是他爹吃了他的亲生儿子?”
小贩摆摆手:“这我们哪知道,估计也差不多了吧。当时那灶房里面一口大锅子,灶里面还热着,肉香不断从锅盖下传出来,村民们闻到这肉香口水忍不住的流,又想到这一家人的惨状,腿直打颤,最后一个胆大的掀开锅子--”
小贩说到这激动的一拍桌子,大家猛地被吓了一跳,胆小的全身开始发抖,大家都大气不敢出:“竟是一个被蒸熟了的女人!有村民说有个漂亮女人午时走进了那家人的屋,晚上这家人就成了这样,那女人也不见了,你想想,那女人肯定是妖魔,哪个漂亮女人看得上那些土里刨饭吃的啊?可怜了老徐,直接被吓尿了,在路上碰到他时讲话还颠三倒四的呢,怕是得大病一场。”
大家纷纷想象那副惨景,感慨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一个漂亮女人能随随便便要吗?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又有人道:“这都第几家了?城主怎么还没杀了那妖魔?”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大多是责怪那男人色迷心窍,引狼入室,或感叹那小儿死状凄惨,或愤恨于城主无法降服妖魔,无人为那可怜操劳了半辈子却被活活蒸熟的女子讲半句话,也无人在意身首分离的小女娃子。
男人刀头舔蜜,女人无辜送命。
完完整整听完故事的两人正在思考同一件事:这妖魔如此丧心病狂,我去投靠她会不会把我杀了?
只听到只言片语的少女根据其他人的讨论也大概知道发生的事,少女也在想:这妖魔如此胆大妄为,那城主几次都没能抓住她,为何仙人仍不出现降服妖魔?
璞赤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又是一副谄媚嘴脸笑道:“猪猪,要不咱们也跟上城主,去看看他们怎么降服妖魔?”
说完便朝着那鼠目少年挤眉弄眼,那鼠目少年一看便明白了璞赤的意思,顺着璞赤的话说:“对对对,咱们也可以去见见世面,咱们远远的看着就行,情况不对咱们立马逃走。猪猪小姐,咱们只是去看一看,没什么危险的,况且还有城主他们呢。”
少女眉间一挑:“你叫我什么?”
鼠目少年心下一惊:“猪......猪猪小姐啊......”
少女手一伸,攥住璞赤腰上二两软肉,狠狠一拧,眼睛却是盯着鼠目少年:“是‘朱栏忽飞阁,映带烟霞重’的朱字,朱砂的朱,明白了吗?”
一人痛呼一人害怕,两人忙不迭道:“明白了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