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一个上午,来了一支队伍。
除了一辆宽大的马车,都是身穿铁甲的骑马将士,有几十人,他们以马车为中心围成一个圈,仿佛马车里装的的是旷世奇宝,值得他们如此警惕小心。
一个冰棺从里面被抬了出来。
透过棺壁,可以看见里面躺着的那道模糊的身影。
沈桉拿了锦帕,仔仔细细的将冰棺擦了一遍。
“知道你入我梦了,马上,我就会让你回来。”
他令人仔细的将冰棺抬进帐篷。
又过了一阵,另外几辆马车陆续的赶到。
先是六个身着袈裟,脖戴佛珠的光头和尚,被邵其带到帐篷里去稍作休息。
最后姗姗来迟的那辆马车,四面皆用黑色的绸布遮挡,灰褐色的木质框架老旧而斑驳,马车跑起来车轱辘轴嘎吱作响。
没有一个驾马的车夫,马儿自己认路,稳稳的停在了和尚们的马车旁边。两个少女一左一右从内掀开门帘跳了下来。
少女穿着朴素,衣裙都是灰色,在领口,袖口还有裙摆的地方绣了巫咒图文。
“师父,到啦。”两少女异口同声,声音清脆响亮。
“进去,让那家伙亲自来接我。”女人声音沉闷,颇有一种肃穆感。
少女拉着手蹦蹦跳跳的往最大的那顶帐篷跑去。
帐篷内,沈桉独居高位,冰棺放在正中央。和尚们坐了一排饮着茶,对面则坐着邵其和秦舟,还有宋如霜。
帐篷外面,出现两个少女的身影。她们丝毫没有阶级的高低之分,直接跑进帐篷,环视一圈之后,目光锁定在沈桉身上。
“师父叫你去接她呐。”
秦舟瞪大了双眼,拍桌而起,“哪里来的娃娃?这么无礼!”
旁边的邵其将他按了回去,“别说话,多喝两口茶。”然后直接端了茶壶往秦舟嘴里灌。
“干…咕噜噜,干嘛啊……咕噜噜。”
少女们几乎所有的动作都一致,她们同时转头看向秦舟,同时开口:“我们是巫山来的,师父说了,他不去接,她就不下车。”
沈桉懒倦的靠在椅背上,语气慵懒,“行,我去接她。”
丰悠悠斜躺在马车里,不知道从哪搞出个小木枝剔着牙。她身上的巫服,主色调是暗色,但是袖子上垂着很多彩色的布条,每一条布上面都画着符咒,下裙也绣满了繁复的巫咒。
“沈桉来接师父下车。”
听到外头的声音,丰悠悠赶紧坐端正了,快速理理衣裳,然后把搁在一边的帽冠戴上。
帽冠用金子制成,上面镶有宝石,还有羽毛,背后垂下一块用银线绣了一只神鸟图案的黑布。
丰悠悠掀开门帘弯身走出车厢。
马车外,沈桉站在右侧,后面呼啦啦跟了一群人。
“哟,这是做什么?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难不成我还要把你吃了?”丰悠悠阴阳怪气的说着,绕开沈桉伸出来让她扶的手,招呼两个少女来扶她一把。
“还以为我让双子去叫你你不来呢,没想到还是来了,倒是没忘了原来的身份。”丰悠悠对讨厌的人说话向来冲,她才懒得管沈桉是不是皇帝,在她眼里,他就是跟在她徒儿屁股后面的小跟屁虫。
沈桉没有一点恼意,伸手做出个请的动作,“师父,这边来。”
丰悠悠瞥他一眼,吩咐双子道,“你们俩去把我的行头都拿下来。”
“好的师父。”双子拉着手快活道。
丰悠悠跟着沈桉到了帐篷,看到那冰棺瞳孔一缩,拽着袖袍的手紧了紧。
“你这小子,把我徒儿的尸首保护的可好?”
“她……很好。”沈桉千言万语化作三个字。没有人能再比他对她好了。
丰悠悠走到冰棺跟前,孟槐面容显得模糊不清。丰悠悠早在孟槐死前,就已经时隔一年没有和她见过面,结果再见面,就是一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
“还记得你来跟我借她的时候吗?怎么说的?说你会在宫里保护好她,结果呢?我看就是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丰悠悠骂完沈桉,直接就转身走到冰棺跟前,继续骂道。
“还有你!学艺不精,半吊子就敢给我上赶着去宫里头当巫女祈福,那是你能待的地儿吗!宫里头哪个人不可怜啦,就他可怜?他可怜还用的着你去管?现在躺在这儿安逸了吧,舒坦了吧?我看之前就是太纵容你和你师姐了!一个死啦,一个跑出去游历江湖玩消失!一个个的都不叫人省心!”
沈桉去拦丰悠悠,“师父,你要骂就骂我吧,她睡了,别扰她清净了。”
“骂你?哼,我哪敢啊。”丰悠悠冷哼一声。目光越过沈桉看到帐篷门口围了一圈看新奇的人,翻了个白眼。
屋内还有坐成一排的僧人,接触到丰悠悠扫来的视线纷纷闭上双眼念佛经。
丰悠悠再转眼,看到了站在边上很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宋如霜,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几大步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