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先一开始也不叫云先,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好像也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干什么吃的?还不快点把那些给搬进去?”
方家嫡子对着庶子方先呼来喝去,昨晚听母亲说,父亲又去了那个下贱女人的房里,清晨一去给母亲请安,母亲就心情烦闷,都是因为这个庶子母亲的错。
彼时云先还是方家的庶子,在方家没有什么地位,被人呼来喝去已是常事。
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身材干瘦,即使手中的东西重量让他喘不过气来,还是努力搬着。
饿了一天的方先回到自己院中,主母厌恶母亲,便安排了最远,最偏僻的一个院子给他们母子。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平时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
“回来了。”
方先的母亲就坐在小厅里刺绣,因为主母长期克扣他们的月银,母亲也只能找办法补贴家用。
而父亲,那个根本就不配被他称之为父亲的方老爷,把当时红极一时的绣娘,他的母亲骗回来之后,就不再管他们母子。嘴上说着当家主母厉害,母族强大,不敢做其他的。
实际上,也就是他,软弱无能,不作为。
母亲在未成婚前,是有名的绣娘,靠着自己的手艺和自己开的绣馆,养活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哪里需要到方家来受这种苦,要不是方家这个混蛋,瞒着母亲,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母亲,我们真的不走吗?”他们住的地方偏僻,没有佣人,更无人看管。
母亲也不傻,这些年来经常利用方家那老东西的怜悯之心,在他面前诉苦,也存下不少钱,这些钱完全够他们去外面生活。
“确定了吗?”
方母不是没想过逃走,只是觉得方家至少还有名气在这,或许对方先以后的路有好处。
“对。”
他不想再让母亲每天熬夜绣花了。
“好,过几天就走,好不好。明天你就称病,说没办法去。母亲再帮你涂点脂粉,就装作是传染病...”
两人连夜商量了对策,方先才知道原来母亲也是有离开方家的想法。
第二天,方母便在大门口跪着等方老爷回来,旁边还放着一把从厨房里拿来的菜刀,吓得院子里的人都不敢靠近。
方母声称方先得了传染病,要拿钱带他去医治。因为这一阵仗,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被逼无奈,方家的人只能给了方母一大笔钱。
让她带着她儿子去医治,两人连夜带着行李和财产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深夜逃离方家的时候,方老爷,也就是方先的父亲,就躲在远处偷偷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云儿,是我没用,没办法保护好你们娘俩,带着这笔钱,好好地活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月光下,方老爷的眼角似乎有些泪痕。
他本就倾心云儿,只是没办法不听从家里长辈的意思。他哪里会不知道云儿有离开方家的打算,他也是明里暗里给了她不少钱,还给她买了不少门面和土地。
只希望,云儿离开他之后,能过的比现在好,一定会比现在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