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山极重书法,对徐凤年也是要求颇高,所以徐凤年对书法研究最深,只是李义山只让徐凤年习练楷书和行书,不让他碰自己钟情的肆意放达的草书,因为他功力不足,难有水到渠成的境界。
古人语学书先学楷,作字必先大字,大字以颜骨柳筋为法,中楷摹欧阳,最后才敛为蚊蝇小楷,学钟王,这是古训,天下士子大多如此按部就班,可徐凤年在李义山教导下却反其道而行之,小楷学起,遵循小篆古隶的遗轨,写不好小楷就不准去碰其它。因此徐凤年的小楷写的最好,算是徐骁子女中最擅长的书法的一位。
徐龙象未曾开智,所以大字不识得几个,长女徐脂虎资质平庸,也不出彩,此女徐渭熊倒是惊才绝艳,诗文更是冠绝当世,只是容貌平平,书法更是拿不出手,和她的才学完全是两个极端,让人遗憾。
许宗甲所书就是楷书,楷书讲究形体方正,笔画平直,最重规矩,可作楷模。许宗甲所书的楷书点画齐备,结字方整,章法和谐,规矩有法度,但是又和徐凤年所临摹的历代名家字帖有着极大不同,楷书中有着草书的神韵。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有着规矩去尽,写至末尾不识字的草书精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书法和境界完美的糅杂到了一起,竟有一种莫名的美感,让徐凤年如痴如醉,这才是他最想要学的书法,他已经打定了注意,回头将让府上找最好的匠师将此书装裱,他要收藏起来。
观字如观人,徐凤年看得出这书法和许宗甲的性格完全相符,他就是一个最守规矩却又最不守规矩的人,彬彬有礼和放荡不羁相互杂糅在了一起,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高深莫测。
许宗甲将手中的比放到了笔架之上,将自己刚刚书写的心法递给了徐凤年。
徐凤年小心翼翼的捧着纸张,满目的痴迷之色,连连叹道。
“好字,好字!”
“你究竟是求心法还是求字的,还不赶紧将这心法看一遍,又不懂的就问我!”
许宗甲对徐凤年的丢人行径一万个瞧不上,也不给他好脸色,直接将怼道。
“都求都求,都是宝贝啊!”
徐凤年这才将视线转移到纸上所记载的心法,通篇没有任何故作高深的字眼,只是用一些朴实无华的白话记载了心法运行的路线和特点,已经各种注意的点,通俗易懂,让徐凤年这种不喜读书之人都一样可以明明白白。
“怎么这么简单?”
“自然简单,就是一门吐纳法,又不是什么天道感悟,自然是能写的简单就简单一点,也只有那些自己一知半解之人,才会将自己创造的功法写的如此晦涩难懂,让人看得头大!”
许宗甲不屑的白了一眼徐凤年,对古往今来所有故作高深的前别鄙视了一番,让徐凤年身有同感的点点头。
徐凤年自然知道功法写的简单明了,不代表功法垃圾,恰好相反,这正体现了创造功法之人的境界高深,才能将功法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后人听,从这徐凤年就知道楚狂奴对许宗甲的评价不假。
“既然已经懂了就赶紧滚蛋,别耽误老子的享受美酒美食!”
许宗甲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见徐凤年没有不明之处,这才开口喷着徐凤年,让他赶紧离开。
“用不用我让府中的厨子为你再添几道菜?”
徐凤年也不恼怒,而是关切的问道,毕竟他已经得到实惠,面子完全可以不要的,这段时间以来,徐凤年早就非吴下阿蒙,经历了老黄的逝去,练刀和杀人,成长了许多,越发明白看人不能看表面,许宗甲愿意传他吐纳法,就说明对方对他颇为友善甚至亲近,虽然表面上对他很不客气,这也正是许宗甲和他之间的相处模式,算不得什么。
“滚蛋,老子用得着你献殷勤!”
许宗甲丝毫不领情,转头就向着亭子走去,毕竟酒肉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品尝呢,何必和徐凤年这个浪荡货浪费时间。
徐凤年抱着功法,想起了一事,连忙问道。
“这功法,还没有取名字呢!”
“随手所创,那还用得着起什么名字,实在不行你自己取个名字算了!”
许宗甲连头也不回径直走着,语气中有着不耐烦。
徐凤年想了想,自己日后修行这门心法,如果连个响亮的名字都没有,那多丢人,所以苦思冥想,将自己那点浅薄的学识不断的挖掘,想要为自己的修炼功法起一个响亮的名字,不至于低人一头。
但是思索良久,徐凤年还是起不出什么响亮的名字,一方面是因为他胸中墨水不足,另一方面是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这门吐纳法究竟有何效果,了解太过面,所以这才作罢,悻悻然离开了听潮阁。
回到了梧桐苑中,徐凤年仔细阅读了几遍,吩咐了一声,让人不得打扰自己,毕竟修炼内功和外功不同,容不得不点疏忽,需要十分的小心。这内家修为,更讲究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