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尊,我觉得应该走这里。”
太学宫,东院。
法儒连输两局后,终于,放下老脸,要求二对一。
身为外援的李幼薇看到法儒又走错了棋,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这里?好。”
法儒落子,神色淡然,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李家小子不是说过吗,术业有专攻,要相信更专业的人士。
孔丘看到眼前丫头开始参与了,笑了笑,拿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
法儒见状,目光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丫头。
李幼薇注视着棋盘上的局势,美丽的眸子微微眯起,伸手在一颗白子旁点了下。
法儒心领神会,立刻落子。
于是,接下来的棋局,变成了李幼薇和儒首的对弈。
而法儒,只是一个落子的工具人。
对于工具人的定位,法儒早已习惯,就像当年在漠北之时一样,以五境之身,频频感染风寒,也没什么不好。
天际,晨阳东升,阳光洒落,如此明媚。
寒冬之时,哪怕只有一点阳光照下,就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感觉。
杏花树下,李幼薇、儒首两人,认真对弈,棋盘上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
刚开始时,两人落子的速度还很快,后面,每落一子都需要思考良久。
儒首在棋局上浸淫千年的造诣,常人很难招架。
但是,李家人是常人吗?
不是。
李家有一个集中了数千年智慧的李子夜,宛如机器一般的冷静思维,更是将李家人整体的智慧大幅度拔高。
所以,儒首和李幼薇的一局,下的难解难分,一时间,很难看出谁优谁劣。
一旁,法儒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心中也不免紧张起来。
这丫头,竟然能和儒首对的平分秋色,厉害得紧啊!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幼薇注视着棋盘上的局势,突然开口道,“掌尊,我们输了。”
“输了?”
法儒闻言,愣了一下,看着尚且难解难分的棋局,面露诧异之色。
哪里输了?
这不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吗?
“厉害,幼微丫头。”
孔丘放下手中的棋子,神色温和地说道,“还来吗?”
“不了。”
李幼薇起身,恭敬行了一礼,应道,“府中还有很多事要做,幼微便先行告退。”
“也好,定下了日子,老朽会让人去李园告知。”孔丘微笑道。
“嗯。”
李幼薇点头,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李家长女出嫁,李家家主都不来都城吗?”
李幼薇离开后,法儒看着眼前儒首,不解地问道。
“不能来。”
孔丘轻轻摇了摇头,应道,“渝州城不能没有李家人坐镇,而且,李家家主、李家嫡子,他们两人,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皇室便会投鼠忌器,不敢做的太过,他们二人各自坐镇一方,是最好的选择。”
法儒听过儒首的解释,轻声一叹,感慨道,“纵然富可敌国,却是女儿出嫁都不能亲眼看到,可真是令人无奈。”
“有得便有失。”
孔丘平静道,“如今的李家,一步都不敢错,连李家长女,都已备好了接班人,可见,李家如今是何等的小心,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我总有一种感觉,只要李家小子在,李家,便不会倒。”
法儒看了一眼北边,说道,“那小家伙对于李家的影响力,实在太惊人了,很像儒首您老人家在儒门的地位。”
“不是什么好事。”
孔丘神色复杂地说道,“人力有穷,你看那小家伙,自从与火麟儿一战后,便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机关算尽,劳碌奔波,为了拖着李家前行,不得不强行透支自己的精力,这样下去,他能撑多久?”
说话间,孔丘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捡回了棋盒中,继续道,“而且,就像这一次,李家小子前往极北之地,若李家能有第二个人在都城坐镇,这李家长女,今日就不会刻意来老朽这里一趟。”
“什么意思?”
法儒不解地问道,“她今日来不是为了问日子吗?”
“当然不是。”
孔丘摇头应道,“她是在为李家安排后路,李家小子不在,唯有老朽,可保李家安危。”
“我听忘语说,李家小子临走前,给李家人留下了许多密信。”
法儒凝声道,“以那小家伙的聪慧,不应该没给李家安排好后路。”
“老朽,不就是那条后路吗?”孔丘合上棋盒,神色平静道。
太学宫外。
李幼薇走上马车,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旋即轻轻撕成了碎片。
随后,马车隆隆远去,原路赶回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