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丽的担心并非是多余的,她知道女儿的性格,从小刁蛮任性、唯我独尊,稍不如意,便拳脚相向。
这是因为,在学武之风刮遍全国的年代,王怀中也曾将王梦婷送到本地一家武馆学了几年武功。长拳、醉拳、少林拳、武当拳,散打,还有刀枪剑戟……都曾练习过,因此王梦婷也算是学会了一点儿三脚猫功夫。
不怕女孩没脑子,就怕女孩有武功。她那一点儿三脚猫功夫要对付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可能没有取胜的希望,但对付林昆那样一个脑壳有毛病的傻子,只怕这个傻子就要吃亏上当了。
王梦婷同她的父亲王怀中一样,心狠手辣,下手便不留情。小时候在学校里便时常闯祸,没少欺负人,好在王家有钱,一直给她用钱去摆平。
有时候,刘明丽心中也暗自感慨,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父女俩都是心狠手辣之人,而她却心地善良,走路都怕踩死了蚁子,他们怎么就成了一家人了?难道她既嫁错了人,也生错了人么?
感慨归感慨,但丈夫是自己找的,女儿是自己生的,无论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惹出什么祸来,她刘明丽也脱不了干系,只能厚着脸皮去摆平。
骑着电动车,到了林家大塆,在村民的指引下,刘明丽来到了林昆家。
破屋。烂瓦。断墙。
眼前这一幕让刘明丽感觉一阵心酸。这屋子比二十年前更加破败不堪,木制的大门板,油漆早已脱落,底下参差不齐,像被野狗啃咬过的烧饼。
大门板上还吊着两个偌大的铜环,铜环上挂着一把偌大的铜锁。那铜锁早已经锈迹斑斑,显示屋主人离开已经很久了。
屋顶上露出了一个大洞,像是橼子烂掉然后断了。一堵砖墙也坍塌一截,进出自由,那大门上的铜锁形同虚设。
只有厚重的、雕着各种花色的青石大门框、大门槛、大门墩,还彰显着昔日主人家的辉煌和荣耀。
物是人非!世事难料!刘明丽一阵心酸。
可是她来不及发出更多感慨便迅速想到:女儿呢?林昆呢?他们去哪儿了呢?
看着这房屋的样子,林昆还能住么?他回来没住在这儿又住在哪儿呢?
一摸身上,手机也忘记带了,给女儿也打不成电话了。
回头问着那指引她的婆娘道:“大嫂,林昆回来过吗?”
“林昆?哪个林昆?”那婆娘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你是问木棍吗?木棍回来了呀,刚刚好像有个女娃子开着一辆小汽车把他给接走了。”
“他们去哪里了?你可知道么?”刘明丽急忙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婆娘摇摇头。
“往后面赤龙山方向去了。”旁边路过的一个老汉插话道,“你要是问刚刚一辆小汽车,那我就看见了。我刚从赤龙山上打柴下来,看见沿着山路有一辆小汽车开过去了。山路那么窄,山上啥都没有,我还奇怪为啥这小汽车往山路上开哩。”
“赤龙山?他们去赤龙山干嘛?”刘明丽也有些莫名其妙,她也知道,这赤龙山上除了一堆坟,一山树木,啥也没有,女儿带着林昆去赤龙山干什么呢?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心里后怕起来,怕女儿弄出什么滔天大祸出来,连忙告辞,骑上电动车,沿着曲折的山路,向赤龙山行去。
这里,那老汉问那婆娘道:“这女人不是小王庄的王怀中的老婆吗?她找木棍做什么?”
那婆娘撇撇嘴:“还能有什么好事儿不成?未必你不知道?当年林山河死后,王怀中就把林家的大码头占了,林家母子俩无依无靠,林家嫂子便带着木棍去南方打工。听说林家嫂子死在南方了,林家只剩下木棍这个傻子了。”
老头也摇摇头:“都说天不藏奸,可是你看看这世上,好人不长寿,坏人万万年。唉!”
说着,扛起一捆刚砍来的柴火,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头走了,这婆娘也想着人家的事情也轮不到她来管,看看林家破败的房屋,又抬头看看天,天上堆起了大片乌云,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便叹息一回,也径自回去。
刘明丽骑着电动车,行了一程,远远看见山坡上停着一辆小汽车,那小汽车正是她家的越野车。于是她加快速度向越野车奔去。
到了跟前,停住电动车,去越野车跟前,透过车窗向车内看着,车内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抬手拍打着车窗,高声叫着:“婷婷!婷婷!”
拍打半天,里面没人应声,显然王梦婷不在越野车内。
“去哪儿了呢?”刘明丽四下里望着,叫喊起来,“婷婷!婷婷!”
依旧没有人应声。
“难道女儿出事了?”刘明丽心里咯噔一下,她刚才怕女儿把林昆打伤了闯出祸来,现在却又怕林昆对女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出来。
毕竟林昆是个傻子,又是一个男人,什么出格的事情干不出来?
想到此处,她着急起来,沿着曲折的山路继续向上,一边走着,一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