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二十一年。
松江府以东越河县
正是午时,县衙内一片白素。
前院草席之上躺着一俊朗少年,面如白纸,双目紧闭,早已气绝。
“陆子吟,江南扬州人士,新科状元,现任正七品越河县知县……”
手捧讣告的陆成泪眼婆娑,念到一半,忽然将讣告摔在地上,“好端端的,怎么会遇上劫匪!?”
他噗通跪在地上,抬手抽打着自己:“都是我的错,我若是跟去肯定不会有事的!”
“吵什么,明天的大明历史座谈会可是有院士来……”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少年噌的坐起身子。
霎时间,庭院内鸦雀无声。
陆成双目圆瞪,手僵直在空中;陆子吟傻眼了,眼前古装奴仆,周围青砖石瓦,如此真实。
“啊!”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失声惊叫,陆成双眼一翻,蹬腿儿吐起白沫。
陆子吟捂着胸口大喘气,眼底尽是惊慌。
大量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都什么年头了,还玩儿穿越?
还成了一个目标是清官,却被乡绅土豪同化成禽兽的废物。
这么狗血吗?
陆子吟将残缺的记忆简单的整理一遍,两道浓眉紧紧地锁在一起。
自己上辈子就是研究大明的,穿越到大明倒是无妨。
只是前任陆子吟
的记忆有太多的蹊跷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前科状元郎,成了个贪财好色无恶不作的知县。
“老爷洪福!”
正在他慌神之际,一众奴仆跪拜在地,齐声高呼。
“少爷,我还以为您……”
前脚还在口吐白沫的陆成,见到陆子吟确实没死,立马爬起身子痛哭流涕的抱住陆子吟的大腿哭嚎起来。
陆子吟将他一脚踢开,皱眉道:“别找打!少爷心里正不爽快。”
再者而言,越河县外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有劫匪,怎么偏偏自己遇上了?
砰,啪!
“天杀的劫匪!县令少年英才,方才十六岁便惨遭毒手。天妒英才!”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痛诉,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烟花爆竹声。
紧跟着,十几名壮汉旁若无人的闯入宅院,为首的一人手持两个铁球转动,笑着的嘴角都快拉到耳根上:“知县大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老夫特地请来丧葬礼队,来人帮……”
话未说完,他看到了活生生的陆子吟,表情瞬间凝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子吟轻挑眉头,笑道:“我还没死!”
这人他认识,是越河县几名员外之一,平日里为非作歹欺男霸女。自己的前身变成贪官前就在他手中吃了不少亏,一纸诉状告上
朝廷,人家屁事没有。
是个后台很硬实的主儿,至少连州府都无法制裁他。
一念及此,陆子吟看着孙尧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丝怀疑。
孙尧停下身子,阴鸷的的眸中尽是阴冷。
他怎么还活着!?
沉默中,孙尧忽然大笑起来,拱手行礼:“知县大人没事就好,下官是听这些不懂事的下人说的,一场误会。”
“哪位下人说的?还请孙员外明示。”
陆子吟微微一笑,眼神示意下人们关上院门。
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
众人一阵疑惑,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孙尧面色一沉,随即挤出一个微笑:“知县大人,依照《大明律》第三卷第七章,擅闯私宅可是大罪,该罚。”
他解下腰间的钱袋,双手呈递,交给陆子吟:“这是二十两,孝敬知县大人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曾中过举人的孙尧自然是对《大明律》烂熟于心。
陆子吟打开钱袋,认认真真的放在手中查看。
原来贪官这么好赚钱啊,简直就是有人送钱上门啊!
见他数钱,孙尧眼底露出轻蔑。
终究是个贪官!
一旁的陆成见状赶忙伸出手抢夺,讪笑道:“少爷,这玩意儿太重,我来拿着就行!”
“滚!”
陆子吟一脚踹开陆成,咧嘴笑道:“光
天化日贿赂本知县,罪加一等,罚银五百两!”
“五,五百两!?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孙尧面色一滞,随即眉头紧锁。
这点儿钱他拿得出,但以往的陆子吟断然不敢如此猖狂。
“多了吗?”
“多了,这都够买个三进的大宅子了。”
陆子吟与陆成小声絮叨两句,清了清嗓子,改口道:“那就一百两,顺便再把刚刚私闯民宅的罚银四十两交了。”
“我不是已经交过了吗?大人手中的钱袋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