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两人出来的早,他们在中午前抵达了县城。
“咱们去找我大哥,他在县城里熟。”
这么大个县城,外面没几个人,有的也是行色匆匆。
在这个年代,大白天不工作在街上游荡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尹青柏直接带着陶晚去尹白杨的厂子里面去找他,他让门卫帮忙叫人。
两人在门口等着,稀稀拉拉地从里面出来一些工人。
可能是车间不一样,中午放饭的时间就岔开了,尹青柏看到走出来的只有女工。
“那不是你大嫂吗?”陶晚看到了张美云,碰碰尹青柏的胳膊。
尹青柏看过去,发现张美云一份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低着头,没看见尹青柏和陶晚,跟旁边的两个朋友从他们俩身边路过。
尹青柏没来得及叫人,就听到三人的聊天中提到了“白杨”“拖累”“离婚”的字样。
他都傻眼了。
陶晚显然也听到了,尹青柏道:“前些天回家,他俩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就到了要离婚的地步了。
陶晚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没法说。
一会儿尹白杨出来了,他的状态也不太好,眼睛底下耷拉着老长的黑眼圈。
“大哥,你这是咋了?”
尹青柏还没见过大哥这么消极的样子。
尹白杨不像陶晚第一回看到他的时候那么活跃了,连说话都挺牵强:“你们咋来了?”
“村里打算办一个海带丝厂,爹让我来找人批一下。县城你熟,来找你帮忙。”
尹白杨点头:“那你等我一会,我找个人给我下午带个假。管理局就在旁边,下午带过去。”
尹青柏拦住了:“你给我们指个路就行,不耽误你工。”
“也行,你们没吃饭吧,走,到家里吃饭去。”
尹白杨和尹青柏住的是厂里分配的小楼,跟造船厂就隔了两条街。
尹青柏闻言,踌躇了一下,又觉得自家兄弟没什么不能问的:“你跟嫂子咋了,她刚才打我身边走过去,都没看到我,我还听说她要离婚?”
“你知道了?”尹白杨叹了口气,也没瞒着,他正愁没人纾解呢,边走便跟尹青柏说了他现在的情况。
“厂里的账出了问题,老丈人被抓去坐牢了。我家那几个大舅哥还有大姑姐不是个东西,全要跟老丈人划清界限,不想替他平这个账。你嫂子那人,哎,她舍不得爹娘也不想拖累我。”
尹白杨感觉自己这两天头发都快愁白了。
这个闹离婚的理由,比小两口感情不好还让尹青柏错愕。
尹白杨苦了脸:“他哪是这样的人,肯定是找人给害了。他前些年从一线退下来,调了职位,当了调度员,但也是跑车间,他哪能拨得动账上两万块钱的亏空。”
两万这个数字,尹家庄,不,山海湾大队所有人的家产加起来也没有。
“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要是知道就好了。”
尹白杨只觉得身上担子如同千斤重,张美云还在那边钻牛角尖。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跟媳妇离婚,他还是个人吗?
“这事你先别告诉爹娘,跟你们本来也没关系,别让他们平白担心了。”
尹青柏应下了,但是他还是道:“大哥,咱们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不说钱的事,张伯去坐牢,你以后跟嫂子还有张婶也抬不起头了,说不定你俩的工作也得受到牵连。”
“我这也正在想办法,老丈人因为没有承认,现在还是拘留,没有真正判。”
他跟张美云都只是普通的工人罢了,能做的不多。
陶晚想了想:“管账的不是会计吗?怎么会让调度员背锅?”
尹白杨的老丈人坐牢,这事她上辈子在尹家庄多多少少听些嘴长的婶子和嫂子说起过,影响确实很不简单。
待他老丈人百口莫辩定了罪,尹白杨小两口的工作全丢了,他们家、老丈人家全是单位分配的楼,也都被收了回去,日子后来怎么过的陶晚不知道,但是想想也不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一年之后,听说造船厂换了新领导,上下彻查之后发现里面的会计上任三年,在县城里贪出了一栋小洋楼,开的车比厂长的都好。
那个会计被抓,尹白杨老丈人这案子才被牵扯着翻案。
“因为这次对不上的账单,全是我老丈人负责的一批货。”
“那也应该首先向负责的会计问责,你没有查查这个会计吗?”
陶晚知道那个会计一定手脚很干净,不然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还能这么多年都不被发现。
但是陶晚想不通,为什么尹白杨说不知道是谁干的。
尹白杨脸色变了变:“负责这个账的会计是我大师兄。哎,发现订单不对劲的时候,他没少帮我老丈人在厂里使劲。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干的,也不可能诬陷给我老丈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