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请半天假没有去吃喝玩乐按摩洗脚,而是带着小妹去买衣服。
说来也难为他,一个大老爷们去照顾十一岁的女孩会有诸多不便和疏忽。
天冷,他自己麻利的换上厚衣服了,自家傻妹妹没衣服也不吱声,再加上陈默不在,他忙到几乎日夜住在修车店,根本没闲工夫管其他的的。如果是她老师打俩电话反映,傻妹妹直接冻归西得了。
赵岩的妹妹名叫赵小梅,很土的名字,土到是亲哥哥都念不出口的程度。
十一岁,个子挺高,在班里拔尖,肤色随着亲哥长,黑不拉几煤球蛋子似的,眼睛倒是大又亮。
向小妹老师请假,等周末再带她去买,估计他又该没时间。
懒得换车,山地车没后座,一会他骑她跑,权当帮她锻炼身体了。
赵岩在校门口等得不耐烦,紧皱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几个年轻小姑娘在他面前晃荡十几遍了,走过去一趟假装没走过再重温一趟,当他脸盲看不出来?
索性戴上墨镜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赵小梅背着洗掉色的包欢喜的跑出来,冻感冒了鼻涕一把一把冒,耸肩膀吸吸个没完。
“哥!”
大粗嗓门吓门卫大爷一跳,嘴巴一呛,面条子从鼻子飞出来。骂骂咧咧抄起扫帚要拍她,人家亲哥接过书包一脸冷气瞪着他,夹着尾巴又拐回去,嘴里叭叭半天。
赵岩跨上车慢速度往前骑,小梅和车头对齐踢着脚走路,眼睛有一搭没一搭斜看亲哥。
“有屁放。”
再看,他都怕小崽子得斜眼病。
“哥,你咋和老师请假的?找的啥理由啊?请假带我去干嘛?”
赵小梅机关枪似的嘴突突突,问题没完没了了。
“能怎么说?实话实说而已。”
“那是说的什么啊?”
“就说赵小梅没衣服穿要冻死了,带她去买衣裳。”
说完后,电话里老师那头静了半响,大概是没猜到还有如此奇葩的请假理由。
“哥,你说的不能委婉点吗?”
数学老师是大嘴巴,指定在班里大肆宣扬。
小妹单穿薄长袖,冷的下巴抽抽,脸黑也看不出冻的发紫。
赵岩熟视无睹,自己穿的保暖,前行速度依旧慢悠悠。
赵小梅话绕舌头几圈,憋的脸红脖子粗,“哥,你走快点呗,我冷。”
接近十一月份的天气,恰逢今天天气偏阴,小风嗖嗖的刮,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跟着颤抖。
赵岩横她一眼,语气不善,“有些话既然张口就能说,你在那酝酿什么?”
“……”
就猜到带她买衣服也得损她几句。
“赵小梅,你要清楚,现在你能依靠的只剩下我,心里可以和我不熟,只要物质上不委屈你就行。想要什么,张嘴向我说,懂?”
“懂”
乖巧女的表面下藏着对亲哥的不满——死直男,谁和他不熟了?恶人先告状,是他粗心大意不顾亲妹妹的死活,反倒谴责她。
家里没人,她每天放学回家面对空荡荡的家心里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他们父母离婚时,赵岩已经辍学去修车店打工,小妹刚上三年级,其实也就三年前的事。
离婚后,赵岩卸下压在身上的大石头。自他记事起家里没断过争吵,鸡毛蒜皮的事都能把家吵翻。
他被误伤过无数次,小时候父母打架时他哭出声,却被推倒在地头磕在桌角,留了一道疤痕。
数不清他挨过几次,身上不乏他们吵架的战利品。
他是无所谓了,但想不到的是感情这么差的两个人还能生二胎。
或许因为妹妹的出生,他们的关系会有大转变。
事实证明是他天真了,妹妹出生后,从吵架时他自己装死睡觉,到他得听着屋外的小孩声嘶力竭的哭喊。
终究一天,赵岩提出让父母离婚,他早知道父亲在外面有小老婆,也知晓母亲对他和小妹没多少感情。
离婚不仅对他们来说是解脱,对赵岩而言亦是。
提出时,老爸张嘴就要同意,那一刹那的神色像是熬过了牢狱生活终于迎来了解脱。
可余光瞄见小女儿,顿时凶神恶煞下了狠劲扇赵岩,“混小子,谁家孩子盼着父母离婚!我离婚了你妹妹谁养活!?”
女人哭天喊地抱着赵小梅,“我的孩儿!我走了你就没人要成孤儿了,我做的全是为你啊!”
赵岩抢过妹妹揽在自己身后,“这个小破房留给我,孩子我养,你们爱滚哪滚哪!”
赵小梅懵懂看着哥哥,小手揪着他的衣角,“哥哥……”
其余的事情,赵岩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解决的,只是第二天起床时,家里空了,可谓是家徒四壁。
小梅揉着惺忪的眼找他,“哥,我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