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病房门的透明玻璃，阮欢欢见到了短短一个月不见就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老妈。
脸上苍白无力，仿佛每吸一口气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表情很平和淡然，甚至嘴边挂着微笑。
阮欢欢调整好悲伤的情绪，抹把眼泪，对着手机屏僵硬的笑，只是笑的比哭的还苦涩。
不死心，手指架在嘴唇上非要挤出一个完美的笑来。
最后，还是阮妈先瞅见了闺女在门口徘徊，不期然间和她对望，摆摆手喊闺女进来。
阮欢欢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小胸脯一抽一抽的，“妈妈……”
“哎！”
每次闺女叫妈妈，阮妈妈都感觉回到了她一岁多的时候，那会小宝宝刚学了走路，每天的任务就是追着她喊妈妈。
咧开嘴巴笑，几颗小奶牙呀呀学语，一张嘴笑口水巾就溢满了她的口水。
现在大了，模样长的倒是俊俏，一带出去逢人便夸她生个漂亮闺女。
“妈你生病了也不告诉我，要不是爸给我打电话，你还有瞒到我到什么时候啊？”
阮欢欢掖掖床边的被子，“我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什么事我都有权利知道，说不定我能帮着出出主意呢，您太小瞧我了。”
阮妈刮刮她的鼻子，“好啦好啦，嘴撅的能挂油壶了。”
“告诉你，以后啥事都告诉你，我们欢欢成顶梁柱了。”
阮欢欢坐在床边头靠在妈妈肩膀，母女俩说说话，似乎忘记了其中一人患了癌症的事。
“和陈默相处的如何了？闹别扭没有，你控制点自己的脾气，不许甩脸子。”
阮妈交代后事的语气让阮欢欢心一紧，“哼，我等着你帮我看孩子呢，生三个孩子，让你和我爸退休了也不能安生。”
阮爸踩着话进门，摆好小饭桌示意老伴吃饭。
“生小女孩随你好看，可别随陈默，凶巴巴的骇人。”
阮欢欢替自家男人打抱不平，“爸！陈默多帅啊，我做梦都想着生个和陈默一样的儿子。”
“……生生生，你愿生几个生几个，生一窝得了。”
“行啊！”
父女俩人一见面不拌嘴就难受，同时叽叽喳喳闹哄哄的也让阮妈妈笑得开怀，抵消了不少身体上的疼痛。
闺女在监督她，阮妈吃了几天以来最多的一次饭，阮爸激动的挑逗老伴的脸，“老婆棒棒的，真能吃！”
“……”
阮欢欢反讽的说道，“会夸你就多夸点呗！”
阮妈妈吃了饭困的眼酸，无视他们，自己盖上被子小憩一会儿。
“嘘……老妈睡觉呢。”
阮欢欢闭严实嘴巴，拖着老爸出病房。
走廊里没人走动，空荡荡的一眼望不到头。人都说医院是世界上最绝望的地方，她在此之前从未体会到过。
老妈不在，阮欢欢和阮爸没了装快乐的动力，不吵嘴了，坐在椅子那靠着低头不语。
偶尔有人经过，神色匆匆一路小跑，阮欢欢抬头抬头望一望，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过头。
“陈默知道了吗？”
“没有，我来的太匆忙，没来得及。”
阮爸迟疑半响，微微摇摇头。阮欢没理解要表达意思，刚要问……
“我去趟学校办理退休辞职的事情，你在医院照顾你妈，我尽快赶回来。”
不能再干了，陪老婆最重要。
“可没到退休年纪呢”
“没到也能退，就是退休金少些，我不在乎多少钱，不给都无所谓。”
阮欢欢拧眉发愁，“医药费需要多少钱？我想办法凑。”
她手里的稿费存了有三万，实在不行再卖套房子。
“拉倒吧”，阮爸决然拒绝，“我干几十年了，能连点存款都没有？你的钱好好放着，和陈默你们留着自己花。”
“爸，我的钱给你们花，不很正常吗？”
阮爸拍打拍打衣袖，不搭腔走了。
“……”
劝不动，阮欢欢决定先斩后奏，待会她先去存点医药费，反正都交上了老爸也没办法。
站起来再瞧瞧病房，老妈睡得安稳，她离开十分钟不会有大问题。
下到一楼，前方有人聚集在一起，嘈杂得很，围着的中间有尖锐的哭声。
凑过去，是病人家属在哭喊。
围观群众一言一语，阮欢欢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是十岁的小女孩出车祸了，抢救无效，孩子母亲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跪在医院长哭不起。
站在人群外，看着女孩子的爸爸拖起跪在地上痛苦的妻子。
在敏感的时期，极易会触景生情。阮欢欢鼻子一酸，没有预兆的眼泪唰的滑过下巴。
想象不到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交了钱，害怕老妈醒了见她哭，转转悠悠去花园舒缓心情。
蹲在那揪草，组织语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