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辰,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小姑娘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仰头望月,用小手拄着小下巴。
院中静的只能听见一丝虫鸣。
云橙拿起面前泡好的一杯清茶。
面色闪过一抹沉思,因为这是二姐姐迄今为止对自己的第一次失约。
没错。
二姐姐说好今晚来雨花阁的。
可是,对方不仅迟到了。
最后也没有来。
而是让一名小宫女来告诉自己,说今晚有事耽搁了,就不来这里了。
云橙没有让人去查二姐姐今夜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其实心中也隐隐猜测,说不定跟小石头有关。
二姐姐……
似乎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而且以后……
也不会只围着自己一个人转了。
想到这里的云橙,虽然心中下意识的会有一丝莫名的失落,但她也知道,伴随着二姐姐长大,二姐姐肯定会有自己独立的生活,这很正常的。
也许是这些年来,她跟二姐姐一起长大,朝夕相处的时间甚至比爹爹和钰钰都要长,所以有点不适应了。
“小公主,回房休息吧,小心夜间着了凉。”这时,一直守在身后侧的阿竹上前,给小姑娘披了个小披风。
“阿竹姐姐,你们跟了我也有三年多了,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吗?”
小姑娘抛开了思绪。
回头看着阿竹,随意开口问道。
“小公主您何出此言。”
阿竹在听到小公主的问语之后,似乎有些紧张的皱了皱眉:“旁人是怎么想的,奴婢不清楚,但奴婢既然跟在您身边,此生都要护着您的,又何谈以后的打算,自然是您去哪里,奴婢就跟在哪里。”
阿竹的回答连想都没有想。
她本来就没有亲人,没有牵挂。
在跟了小公主之后,已经把雨花阁当成了自己的家,有了归属感。
其他的地方都让她觉得陌生。
“阿竹姐姐,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毕竟你都到了二八之年,若换做在寻常的人家,都该结亲了的。”
就算不结亲,说亲下聘的肯定也会踏门了,天云国的女子一般过了及笄之年后,亲事都会定下来了。
没看皇姐十四岁就和亲了吗?
“您……说什么呢。”
饶是平时做事果敢的阿竹,在听到小公主说“结亲”二字时,也忍不住有些尴尬的低了低头,似有窘迫。
这让云橙看到后忍不住轻笑,阿竹姐姐还有这么羞涩的一面呢。
“橙橙是认真的吖,这宫中女子到了一定年岁后都会被放出宫去,可是你和茗月,阿兰两位姐姐是橙橙身边亲近的人,总要为你们打算的。”
自然了,云橙没有什么当媒婆的爱好,她觉得感情之事要看自己。
若是三位姐姐真的无心此事。
那么一生跟在她身边。
她也不会强行推拒。
相反……
若三位姐姐有心而又无法开口。
那么这件事情……
则是由自己来提比较好。
“小公主,阿兰和茗月是如何想的,奴婢不敢断言,但是您无需为奴婢担忧,奴婢不会离开小公主的。”
阿兰说着,眸中出现一抹坚定,但不知怎么,同时脑海中又下意识浮现起多年前自己被救的那个画面。
想起那人所说的话,久久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即使她连马车中的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甚至连那人的面都没见过,只记得他的声音。
而那句话,时不时的就会在他的耳畔环绕,这么多年了,那人的声音她竟然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好啦,橙橙只是随便问问,阿竹姐姐你别紧张嘛,如果阿竹姐姐不想走,那橙橙一定会牢牢的把你绑在身边,谁都没法把你弄走的。”
小姑娘边说边站起身,抻了抻自己的小披风,朝着雨花阁中走去。
而原地的阿竹则站在院中,想着刚才小公主的话,轻轻的笑了笑。
她家小公主……真好。
……
随后的时间里。
云橙一直很少出门。
几乎是在雨花阁中,埋头开始绣给暴君爹爹的那条崭新的小毯子。
无论是料面,还是配色,基本全都是她认为能做的最好的,可谓是搬出了小姑娘的所有看家本领。
这段时间里,朝堂上也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广陵王居然上书提议,让自己的独子明胥带兵驻守西塞。
西塞气候同样恶劣,那里多有流民匪党出没,严重扰乱百姓安宁。
而云橙也心中明白,广陵王的这一步棋其实走的也很妙,毕竟广陵王掌有天云国的一半兵权,那么在京中一定会有很多秘密驻地,可是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全盘押注风险太高。
搞不好就是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