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莫言都在陪学生们拍毕业照。
到了中午,两人才擦着额头的汗上了旁边的政务楼,跑去于东的办公室。
一进于东的办公室,两人也不客气,完全不管于东,自己就给自己倒起水来。
咕嘟咕嘟灌了一口水,莫言抹着嘴巴,笑道:“于大员外,你不知道……”
“我知道。”
“啊?”莫言一愣,“你知道什么?”
他这还什么都没说呢。
于东靠在椅子上,指了指窗户外面,“你们陪学生们忙活了一上午,我都看见了。”
他这个办公室窗户正对着操场,所以每次办公有些累的时候,他都会起身看一看外面,看到操场上挥洒青春的学生们,他就要轻松很多。
“嗐,被你监视了一上午。”余桦摇头叹气。
“谁愿意监视你们,恰好看到了而已。”于东笑着站起身来,给自己的杯子添了点熱水,“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校,这波拍毕业照的学生已经是最后一批了,今天过后,恐怕操场上也没这场面了。”
“严谨点,是今年没有了,明年,后年,以后每一年都还会有。”余桦纠正道。
莫言点头:“这就叫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年年岁岁花相不相似我没关注,不过年年岁岁这瓜都是相似的。”
“你这满脑子,净想着瓜了。”于东摇摇头,然后从办公桌上拿了一份《江城大学学报》给莫言:“给你看个东西。”
莫言一脸疑惑地接过《学报》,“看什么?”
知道内情的余桦却挑着眉毛道:“已经出来了?”
“什么已经出来了?”莫言又看向余桦。
余桦没跟他解释,直接从他手里抢过《学报》,然后找到于东的那篇文章,说:“看过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看了看两人,莫言低头看起文章,刚看到论文的标题,他的眉头就挑了起来。
“这是……”
莫言没有说下去,答案却已经不言而喻,论文的标题就足够明显,这是于东写了一篇论文,专门反驳和批判何国端之前给他扣帽子的论文中使用的批判手法。
论文往下看,越看莫言就越惊。
惊的是,于东竟然对《丰乳肥臀》研究得这么透彻,很多东西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也不能说没有想到,其实是有想到的,只不过被于东具体化了。
而且这篇文章写得非常大胆。
譬如在破斥何国端的时候,于东写道:“何先生的理论并不新鲜,不过是一个阶级一个典型论的重现,形而上学的写本质论在当前的复活罢了。”
还说:“按照二十年前曾广泛流行过的这套理论,文学作品中,必须截然划分好与坏,革命与反革命……好像是古希腊神话中欧冠的那张魔床,按照它的尺寸,把活生生的人长的截短,短的拉长……这样写出来的作品成败如何,相信只要不是患了遗忘症者,就不难从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中找到答案。”
不过看到最后,莫言又笑了起来,因为于东也不仅仅是硬刚,还扯了虎皮做大旗,先搬出了鲁迅文集里面对于《红楼梦》的评价,又援引了《小平文集》中关于文艺思想的话。
“写什么和怎样写……不要横加干涉……要防止和克服单调刻板、机械划一的公式化概念化倾向。”
等莫言把整篇论文看完之后,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你们这些搞学术的,写文章可真是一套一套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要是跟着其他人一起骂我,我也压根招架不住,就凭你这论文水平,我根本就找不到漏洞。”
于东摇了摇头,“老哥,你千万不要因为某一些人骂了你,就对文学评论产生误会。事实上,文学评论可不是骂人,大部分的学术研究者即便在个人的艺术喜好上有所不同,也绝对会本着学术探讨的目的展开讨论。我写文章驳斥何国端,也不全是因为我们私交好,更是因为我不想这种错误的批评方法故态复萌。”
“我明白你的意思。”莫言点头,“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我还是非常感激。”
于东笑道:“到饭点了,去食堂吃饭吧。”
……
吃饭的时候,程砚秋也在,因为《1900:独白》正在筹拍,所以他们聊到了八月份要去意大利的事情。
这事之前说过一次,余桦跟毕飞雨都知道,也都说要去,而且这次不仅仅是他们几个,还有付静、陈虹以及余海菓他们几位家属也会跟着。
听说他们都要去,莫言笑道:“你们这是要集体去意大利度假啊。”
“顺便度个假。”于东点点头,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要不你也跟我们去玩玩?”
“我?”莫言摇了摇头,“我这就快要去蓉城报到了,哪有时间到国外去。再说了,我也没签证啊。”
“报到急什么,都已经拖了一两个月,也不在乎再迟一个月了。我们大八月下旬也就回来了,蓉城那边不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