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
夜里,天凉如水。
听着堂屋嗡嗡哄闹声,秦向河往院子里又坐远了些。
被几个村长吵得脑瓜子疼,什么山沟里适合种哪些,山腰上又可以种什么,这季节是不是有能立刻下种的……
最后,问题都丢给了王文炳,毕竟人才是农业专家,他才得以逃出来清静下。
“向河,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身后带着一丝颤音招呼,秦向河回头,见是刘庆来。
“瞧我这脑子,太激动,忘记了。不抽烟好,不喝酒也好,不赌钱了更好,年轻人嘛,就该这样,好好的干事业……”
刘庆来话都快说不利索了,秦向河笑笑,招呼他在旁边坐下。
探身,往堂屋看了看,王文炳已经被村长们团团围住。
几人不知从哪找的纸笔,一边听,还一边认真打着小抄。
“向河,这事可不能落下茅塘啊,你可是我们茅塘人。”推到后面这个,刘庆来脸上笑意,忍都忍不住。
“我下午带王文炳去厂里开过会了,让他粗略算过……结合十三香的销量增长,几个村子今年可以先种上部分,明年起,大家能种一大半,最迟后年,全种,我们也吃得下。”
照现在十三香的增速,秦向河有这信心。
何况,这些原料收购过来,不单单只为十三香所用。
在此之前,大哥秦广山和刘剑,都曾抱怨过原料货源的问题。
也是最近,他才完善了这个念头,准备依托附近村子,完善十三香的种植产业链。
“臭小子,有这办法,不早告诉我。看看,最近为跑这事,我头都秃了一大把。”刘庆来吐口气,痛快笑了阵,“这下再修路,你不给钱,那几个村子也不敢躲懒,估计还是老少爷们齐上阵。”
“工钱还是要给的,主要保证路质量。你和他们说,种植这些原料,以后肯定也是大车去村里拉,走谁那段路万一出问题,可别怪到时耽误收购。”
听秦向河这么说,刘庆来一竖大拇指,“我发现,你真挺适合做村长的。对, 这些人就得敲打敲打,没有你这个什么产业链,这几个,说不定真会被高坤权给鼓动了。”
这时,英婶从院子外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个小盆。
见两人在院子里说话,她走过来,将小盆摆到跟前。
秦向河看去,见是满满一小盆桑葚,都很大一颗,这个,真是很久没吃过了。
“慢慢吃,等下你带回去,给大宝和妞妞也尝尝。是二见家送来的。”英婶往热闹的堂屋扫一眼,笑着合手,“可算好了,刚刚吵得,我都怕你们打起来,这讲什么呢,那么热闹?”
“等人走了我再和你说。”支开英婶,刘庆来迟疑下,问,“向河,高棚村和马沟村,你什么打算?”
秦向河吐出桑葚梗,笑道,“种草药的事,很快就全部传开,高坤权和马春华能沉住气,他们村里人能?反正,最后还会来先找你。”
刘庆来跟着笑,“沉住气?!等这事被大家知道,两人怕不是在村里被戳脊梁骨骂!”
“你先拖着,就说我没空。 先吊着,我最近还要出一趟远门,等回来再说。”
“好,就这样!”刘庆来幸灾乐祸着,“让马春华钻钱眼里,那个老高更是让猪油蒙了心,看有什么脸过来找我!”
是夜,月光皎皎,星空万里。
没想到,次日就阴云遍布,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大雨,到第三天午后才复晴。
雨后空气清新,让人心情舒畅。
但,这绝对不包括朱红霞。
踩着潮湿路面,望着前面就是那家桥东饭店,她不禁心生烦躁。
回乡探望过父母,她就立刻跟运货卡车来了县城。
今天,正对小玉和二雁交代着事,一个意外的人闯进店里找她,是那位王二叔,即秦向河的二舅。
她清楚二舅是做什么的,还当是听闻秦向河回来,又要乱点鸳鸯谱。
不料,这次是找她的,还称要给她介绍一个青年才俊之类的。
虽然明确表示拒绝,可二舅撂下话就走,还说,这事和她父母打过了招呼。
她不在乎有没有和她父母打招呼,但对方毕竟是秦向河的二舅,不好拂了面子。
朱红霞推开饭店大门,进去,立刻察觉包括服务员在内一众男人的视线,她眉心微缩。
“红霞,这边,”
听叫喊,她转头,见二舅坐在靠角落的一个卡座里。
卡座的另一边,是个穿深色西装,梳着中分发型的青年。
朱红霞走过去,点头招呼,“王二叔。”
“来,坐这里。”
二舅掐掉烟,起身坐去中分头青年那边,继而热情的对青年做介绍,“世杰,这就是我说的那大侄女朱红霞,一点看不出是农村的,没骗你吧。”
眼睛直愣愣盯着看的青年,醒然的欠身邀请,“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