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透过车窗看，远处的塔吊像雨夜里心伤的巨人，铁军心头酸楚，多像自己，孤独、倔强！
“想什么呢？小铁！”
大概是感受到了铁军情绪的变化，火叔关心的问了一句。
“哦，都说德国机械世界第一，真想去看看那台塔吊！”
铁军随口编了个理由。
“想看塔吊？太容易了，两德统一后，到处都在搞基建，塔吊多的是，明天我带你看看直冲云霄的超级塔吊！”
“那先谢谢火叔了，我从小就爱看大烟囱啊，山头啊，塔吊啊，只要是高的都爱看！”
“哈哈，这就叫，望高敢攀登，登高能望远！对了，提起基建可是发财的好机会，有没有兴趣搞几个工程玩玩？”
“在德国？”
“是啊，现成的人脉，啥项目搞不来啊！”
火叔指了指前面，铁军明白他说的是梁叔。
“另外，中国有大把的剩余劳动力，搞到德国来，既帮国家创收还解决了就业，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呀！”
火叔越说越激动，有点手舞足蹈，铁军却苦笑摇头。
看铁军摇头，火叔不禁皱眉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火叔，我也承认对外劳务输出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你要说但是吗？”
火叔笑着打断铁军的话，铁军也被逗笑了，点点头。
“说吧，但是什么？”
“管制！”
“管制？”
“没错，细分就是行政审批手续和‘管理就是收费’的层层加码。
国家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也得有干好事的人啊？
就说这个对外签约权，都给谁了？
还不是那些国企！
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敢有参与的热情嘛！
于是变成了有外经权的没劳务人员，有劳务人员的无外经权，怎么解决？谁低头？还不是乖乖交钱借人家的壳！
用计划经济那套办法管市场经济，那些劳务人员可不就成了他们的摇钱树了！
就拿我的家乡冰城来说，多头管理，互不协调，只要跟劳务输出沾点边的职能部门都想咬一口这块大肥肉。
劳动人事部门认为劳务输出涉及劳动人事关系，这事应该归他们管。
公安部门说，根据《出入境管理法》，出入境人员应该归他们管。
外事部门说对外劳务合作涉外，肯定归他们管。
婆婆太多了，儿媳就一个！
不说别的，您知道办一本护照要过多少关吗？”
火叔摇摇头，无法想象办一本护照那么简单的事还能有多难？
“18关！不会个18般武艺您都不好意思去办护照，顶天做梦想想，一个政审卡你三年都不叫个事！
火叔，一点不蒙您，我们那能走上劳务输出的没一个是工人，不是家有钱的就是有权的，我大学同学就走了两个。”
铁军叹了口气，耸耸肩，一副无奈又无力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赚那些企业的钱好了！搞一家咨询公司赚咨询费！”
铁军挠挠头，对呀，咨询费这年月可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看来肉丝说的对，做金融的个个老狐狸！
“这个办法好，那可不仅仅是工程了，反正要待好几天呢，先搞个调研再说！”
看到车队驶进一个像球馆的大院，铁军适时结束了谈话。
车队依次停好，短裙女郎举着雨伞接客，一人一个，依偎而行，脚下红毯湿漉漉，走起来都是啪叽声。
先进后台，沿途应该都是咏春人，大部分都穿着武术服，喊着：“咏春！咏春！”
闪光灯不停闪耀，铁军特意低下头跟在火叔后面，心想，自己现在这副尊荣可别明天上了报纸。
后台有化妆间，有专业美容师给几人化妆，配给铁军的是个胖丫头，嚼着口香糖，脖子上纹了两个字，咏春。
互相介绍了一下，胖丫头叫玛雅，铁军一开口就叫成了妈呀！
“妈呀！你也是咏春学员？”
“我有排名的好不好？第99位，打过比赛的，你应该叫我师姐！”
玛雅汉语还说的挺好，拍着铁军的肩膀炫耀。
碰到会聊的，干啥都觉得快，好像也就五分钟，铁军的脸就恢复了往日的帅气。
“妈呀！谢谢！”
“不谢，你真棒！”
玛雅笑着回了一句，收起小箱，走出了化妆间。
“走吧，我们先去坐！”
简·基富从后面拍了拍铁军，估计是听说了铁军的故事，特意过来亲近一下。
“好的，简·基富先生！”
铁军笑着站起身，跟着简·基富走出后台，下了舞台坐到了第一排。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