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车,孟叔走过去和张大爷聊天,铁军则好奇的四处打量,这个记忆中神奇的三露厂。
厂区呈环形建筑,北面二层和南面三层都是厂房,东面是栋五层的办公楼,东南角有栋六层的住宅楼。
按孟叔的介绍,三露厂有上千职工,厂房面积过万平米,是国家二级企业。
可映入铁军眼帘的三露厂却极其萧条,上千人的厂子,却看不见有多少人走动,铁军有点困惑。
“是不是有点失落?”
孟叔跟张大爷聊了几句,走到铁军身后,伸手拍了拍铁军的肩膀,笑着问道。
“嗯,是有点!”
“这就是叔劝你慎重的原因。
叔和他们打了四年交道了,一直这么不景气。
要不是被那些残疾工人感动,再加上和老武私交够深,叔啊,早就放弃他们家了。
走吧,先上楼,见过杜厂长,让他亲自带你参观!”
铁军点点头,跟在孟叔后面进了办公楼。
一进门,正对着的是一扇水泥屏风,刷的绿漆,屏风前是一面大镜子,边上红字写着北京市民政局赠。
屏风后面是楼梯,两面是长走廊,一间间办公室,门挨着门,上方吊着小牌牌,写着红字。
站在中间往两边看,一个人没有,比外面还冷清,在这深秋时节,越发显出一丝诡异和凄凉。
“叔,这要是大晚上一个人进来,还不得吓个半死!”
“哈哈哈,再配点吱吱嘎嘎的开门声,更瘆人!”
继续前行,绕过屏风,是那种老式的宽水泥楼梯,两边走人,铁军跟着孟叔到了二楼。
依旧没看见人,却能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咆哮,很清晰,右手边不远。
“老子亲自给你们践行,一顿饭就花了500多,啤酒箱子摞了这么高!
你们TM一个个拍着胸脯,那牛B吹的满天飞!
现在倒好,出去一个多月,花了1万多,就尼玛给我拿回来这些破烂?
你们还有脸回来?
还恬不知耻的找我来报销?
你们TM一天100多块造着,我们1000多人一人一天才花3块钱。
天天盼着你们回来,天天烧香保佑你们......
唉......
实话告诉你们,咱们账面上还有3000多块钱,别说工资,就连食堂都开不下去了......”
孟叔和铁军出现在门口,屋里六个男人垂着脑袋,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瘦男人热泪满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孟总?哎呀,快,快请进!”
清瘦男人看见铁军他俩,赶紧抹了把脸,快步迎了出来。
“杜大厂长,咋发这么大火啊,吓得我俩差点就跑了!”
“唉,让老兄见笑了,来,坐下说话!”
屋里的六个人看见厂长来客人了,赶紧开溜。
“这位是?”
“哦,这是铁总,我们局长的老姑爷!”
“哦,欢迎铁总,我叫杜武!”
“您好杜厂长,我叫铁军。”
握了握手,铁军也坐了下来,杜厂长走到门口喊道:“小赵,沏两杯茶!”
“好的,厂长!”
一道女人的声音回了过来,杜厂长回屋,掏出一包北京烟,一人一根递了过来。
“烟不好,凑合抽吧,孟总,您也不打个电话,好歹也让我下去买包好烟啊!”
“我也是心血来潮,想你们了,过来溜达一圈!”
铁军掏出打火机,三人点上烟,杜厂长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两人对面。
“老杜啊,我听老武说,新产品大宝SOD蜜销的不错呀,怎么......”
“唉!孟总啊,您是不知道啊!
是销的不错,可都是白条子,收不上现钱啊!”
“怎么会这样呢,不给钱你还......”
“没办法,您也知道,咱这是民政局下属的福利厂。
新产品都被领导推销给兄弟企业了,打的白条子,这不,撒出去一个多月,就收上来这些破烂!”
顺着杜厂长的手,两人这才注意到,墙角堆了不少老款式的收音机。
“就这,好歹还能变点钱回来,剩下的,都说最近效益不好,等年底再说!”
“那是真没钱还是?”
“我的老兄啊,能没钱吗?
不就是欺负咱是福利厂,国家有补助,知道饿不死人,成心拖咱们呢!”
听到这话,铁军笑了,自己一肚子讨债的妙招没处使。
本来还想带着大壮去南方施展拳脚,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大壮进了刑警队,这事也就泡汤了。
没想到刚到这大北京,居然也有这么多不要脸的企业,欺负一个小小的福利厂。
正好,手里人手够,钱要是可观,可以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