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啤酒、白酒、面包、香肠、花生米喽!”
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一个矮胖的大姐,推着售货车走了过来。
“来四瓶啤酒,两袋花生米!”
大姐拦下车,对售货员说完,又对铁军笑道:“咱姐俩有缘,喝点!”
“李姐,我带着吃的呢,花生米就不要了。我是弟弟,我请你!”
女人叫李秀兰,三十多,副食店营业员,丈夫本来是库管,因为一箱酱油,得罪了领导,穿了半年小鞋。
到了年底,领导谈话,库管变打杂,大哥脾气耿直,跟领导干了一仗,跑到大连投奔弟弟,在洋服街练起了摊。
“真能扯,咋地姐也是挣工资的人,哪能让你个学生花钱呢!”
李姐劲挺大,按住铁军,把钱递了过去,“没多钱抢啥?下回你请!”把酒和花生放到桌上,售货员对铁军来了一句。
姐俩开喝,对面桌四个人也摆了一桌喝了起来,喝着喝着就变成了一桌,对面六人桌,铁军他俩凑过去搭边。
这四人是绥芬河的,来大连找厂家上羽绒服、皮衣、运动服,说那边的老毛子最认这几样,铁军听了心里一哆嗦。
抬头看看货架上的几个大包,心里稍微踏实点,套了几句话,彻底放了心,他们不往苏联跑,守着口岸卖服装。
这几人都是亲戚,带头的叫刘建国,旁边是他弟弟刘建军,那俩是叔家的儿子,刘建设,刘建民。
喝的差不多了,刘建国拿出小记事本和圆珠笔,大家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然后收拾好东西玩三打一。
铁军和李姐没参与,换回自己坐聊天。看来这几人总在一起玩,吵吵把火挺热闹,几个待的五脊六兽的闲人过来把眼。
到了后半夜,满车厢就这几人玩的来劲,大部分人都在迷迷糊糊睡觉,铁军和李姐也趴在小桌上睡了起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铁军感觉脚脖有风,迷迷瞪瞪抬头瞅,车厢门开着,三个小平头走了进来,风是从门口灌进来的。
三人带上门,低头不知道蛐咕什么,铁军感觉不妙,这几人像刚放出来的,下意识看看刘家兄弟,离楞歪斜睡的正香。
看了眼手表,3:25。麻蛋,这点人睡的最实,没跑了,这仨是贼,铁军竟然想起了傻根,想起了《天下无贼》。
铁军他们的座位离门隔了两排,铁军脑袋大了,咋整,背包里有两千块钱,真后悔没听大丫的,让她在裤衩上缝个兜。
从不从?
铁军在心里问了一句,没答案。
个子最高的平头靠着门,手插在黑运动服兜里,另外两个往前走来,铁军赶紧闭眼,听着脚步轻盈走过,肯定是回力鞋。
铁军很烦,如果判断正确,意味着这几人身体素质一定挺好,想要拿下不那么容易,而且,他们肯定有凶器。
眯条缝再看,守门的平头点上一根烟,黑杆,两毛钱的金乌,完犊子,穷到极点的劫匪,斗志最强。
“吼哦!”
刘建国的鼾声突然炸了一声,好像这家伙对自己笑了笑,铁军心一跳,笑了吗?铁军使劲瞅,没笑啊!
“趴下!”
对面李姐小声说道,铁军一愣,趴到桌子上,李姐没抬头,声音再次响起。
“把钱塞鞋稞!”
铁军耷拉下手摸到脚下的包,伸进里面摸到钱,想想还是塞进了裤裆,根在钱在,一定要把根留住。
车厢里突然好静,只有轰隆隆的车轮声诡异的响着,铁军敢肯定,最少九成人都醒了。
竖着耳朵听,隐约有窸窸窣窣的翻东西声,歪头看窗外,有灯光闪过,老手,劫完就下车,肯定还是小站。
后面的声音多了起来,劫匪加快了速度,“不想死闭眼!”恐吓声传来,夹杂着咳嗽声,铁军边上的大娘的腿在打摆子。
“卖猪钱,帮帮我!”
大娘的手按在铁军腿上,是一个白手帕包,铁军一把塞进裤子,我靠,这么厚,不能整点大票吗?
“三儿,穿牛仔服那小子!”
守门那人突然说话了,声音很大,所有人看过来,平头把烟扔到脚下,抬脚盯着铁军走了过来。
奶奶啊,卖猪钱被发现了,身边的大娘突然叫了一声,低头冲着平头冲了过去,事出突然,铁军一点反应没有。
铁军最快反应就是站起来回头看,两人已经跑了过来,一人手里亮出了尖刀,那种卖猪肉用的剔骨刀,闪着寒光。
“保护大娘!”
一声暴喝,刘建国冲了出来,手里啤酒瓶飞出,正好砸在拿刀人的脸上。
“哎呀!”
这人捂着眼睛摔到地上,刀划过边上坐着人的胳膊,掉在了铁军他们过道中间。
刘建国一刻不停,把刀踢到座位下,根本没理摔倒的人,直接把后面的青年扑倒在地。
“注意他们的手!”
刘建国又喊了一声,身下的青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