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亮找了个崖石下能避雨的地方,准备过夜。
常年的风吹雨淋,使得崖石崩碎,形成了一个往内凹陷的斜面。
清理掉地上的碎石,足够三个人躺下过夜。
李靖神经兮兮的拿出一大瓶杀虫剂,对鹏哥问道:
“这里不会有蝎子蚂蚁吧?”
张鹏有些惊喜的看着李靖说道:
“你怎么连这个都带?拿来,哥教你怎么用。”
李靖暗暗嘀咕,喷就行,这还用你教?
只见张鹏拿起杀虫剂走到崖石角落,摁下喷雾的同时,打火机轻轻一点。
炙热的火焰从瓶口喷向山石缝隙。没一会,很多爬虫拼命的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它们再快,也躲不过张鹏的毒手。一会的功夫,地上躺满了各种被烧死的虫子。
李靖在后面傻呆呆的看着,好一会才向张鹏问道:
“还能这么用啊?直接喷不行吗?”
张鹏像看白痴似的斜了他一眼,
“这玩意只有密闭空间才有杀伤力。直接喷?除非你能直接喷在虫子身上。不然屁用没有。”
李靖一脸遗憾的说道:
“早知道,我就少带点了。”
张鹏像看活宝一样打量着李靖,真是人多了,什么样的选手都有。
两人拿了把树枝,把虫子的尸体打扫了出去,各自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
韩亮似乎也慢慢忘了今天的不愉快。
他掏出兜里的烟盒,盒里静静躺着三根利群,扔了两根给他们,自己拿起最后一根点上。
外面大雨夹杂着闪电,能呆在一个干爽的地方抽根烟。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惬意的呢?
真希望时间能永久停留在这一刻。
张鹏的声音突兀的在洞里响起。
“李靖,你到底犯了啥事啊?”
夜色里,看不清张鹏脸上的表情。
只能看见烟头那抹殷红,明灭不定。
银十的故事,那么重要的细节,张鹏怎么可能会忘。
他一直等着李靖能自己讲出来。
眼下只剩下他三人在一起,却是再也容不下半点离心离德。
脸色发白的李靖,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苦涩。
“鹏哥,我没说,是怕你们看不起我。
前年的时候,我刚从部队退伍。
拿着转业证和推荐信,我就回县民政局做了登记。
本来憧憬着能安排一份普通的工作,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年多。
很多比我退伍晚的兄弟都被安排了工作,而我却没钱送礼只能呆在家里。
我家条件比较困难,我爸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伤残疾了。
我还有一个妹妹,正在读高中。
我妈这些年每天起早贪黑,靠出摊挣钱养活一家人。
鹏哥你知道吗,我妈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
可是现在不到五十岁,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
昏暗的岩石下,被远处的闪电映的忽明忽暗。
洞外的风雨声,却压不下那细细的呜咽。
收拾了一下心情,李靖接着讲道:
“我不能这样干等着,就在我妈出摊的旁边弄了个水果摊子。
我妈不愿意她的儿子也受这样的苦,
她觉得自己儿子是她的骄傲,不应该在街上受人轻视白眼。
可她不知道,她的儿子是个只会惹祸的废物。
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出摊。
突然西边的小贩们开始拉着车子四散逃跑。
我也赶紧收拾摊位,准备一起跑。
可是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我妈。
意识到情况不对,我扔下摊子就朝我妈那边冲了过去。
只见三五个穿着制服的家伙,正卖力砸着妈妈的摊位。
站在一边苦苦哀求的她,被凶神恶煞的家伙一脚踹在地上。
看着一脸绝望躺在地上的母亲。
作为华夏人民子弟兵的我,
作为一个老母亲的儿子。
使命,不允许我后退!”
韩亮用力掐灭手里的烟头,尽管与故事隔着时空,他依然能感受到那腔热血。
那种时刻,换成谁都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吧。
“四个重伤,一个轻伤。
如果我被抓进去,最少要二十年起步。
不是没有勇气坐牢,死都不怕,我会怕坐牢吗?
可是一想到年老的母亲要独自承受这一切,我又怎能心安。
这一躲,就是半年多。我想,等我多攒点钱。就去自首。
亮哥,你知道嘛。当那天我妈收到政府拿来的合同,我有多激动。
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做个人了。
我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