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之中,世界尽头号发出了独属于它的怒吼,蒸汽机发出沉闷得轰鸣,动力舱传来整齐的吆喝,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倾尽全力,与这磅礴的自然之力搏斗。
即便是迎面就是十丈高的巨浪,世界尽头号依然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仿佛是在像自然宣誓着生命的力量,向蛮荒咆哮出文明的怒吼。
暴雨与海浪冲刷在甲板上,却不能撼动巨舰分毫,汪洋宛若一双大手想要将世界尽头号掀翻,可却在明轮与螺旋桨的强劲动力下无功而返。
战舰逆着风,破浪而行,骄傲而执着,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即便是世界尽头,也要亲眼去看看!
手握着船舵的邵殇已经不在颤抖,曾经在暴风中祈祷的他,此时身板挺得笔直,他能感受到,那源自战舰内源源不绝的力量,像是一团烈焰,照亮这漆黑的海面。
他并不清楚那是一种叫做文明的火焰,一但点燃便会生生不息,但他却深切的感受到,这一次!赢定了!
又一次,战舰碾过海浪,撕开暴风,只是这次,前方不再黑暗,暴风似乎终于黔驴技穷了,天边的乌云裂开,让洁白的月光洒落,照射在海面上反射出琳琳波光。
云开雾散,之前的****宛若梦幻,大海重新恢复平静,唯独留下月光下手持三叉戟的高挑身影,平静的悬浮在海面之上。
海水化为龙卷,承托在他的脚下,臣子般臣服于他,目光平静淡漠,仿若真的对凡间的一切都不在乎一般。
承影牵着冰帝,站在船头的撞角之上,刚好与他对视,海面平静得可怕,唯独能听到的就只有蒸汽机汽笛发出的轰鸣声。
驾驶舱内的邵殇看到这一幕,疆在原地,看了看自己握着船舵的双手,恨不得把手剁下来,刚才硬生生从暴风里撞出来是真的爽了,但谁特么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卧槽?那个拎着鱼叉的怕不是海神?我特么刚刚狠狠打了海神的脸,而且还特么是亲手打的,结结实实!
邵殇感觉药丸,看了看海神,又看了看与海神四目相对毫不畏惧的承影,狠狠跺了跺脚,反正巴掌都扇了,得罪也得罪了,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死的有骨气点。
一咬牙一跺脚,拉响了一旁的紧急集合号,蒸汽灌入巨大的汽笛,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这是紧急状态的号角。
动力舱中的船员在战舰停止摇晃后就停下了推动,此时听到这号角,条件反射的就动了起来,普通水手排队奔向仓库,拿出一根根属于自己的燧发枪。
炮手则按照炮组,奔向自己的岗位,只留下工程部队前往锅炉区域,调整战舰的行驶路线,以便炮手瞄准。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五百火枪手整齐的排成三列,以三段击的标准阵列在甲板列队完毕,枪口齐齐指向手拿三叉戟的人影。
即便有人已经猜到了那可能是神明,但却没人选择退缩,一年来的思想教育早就在他们心中种下了叛逆的种子,一个个都有那种天不降雨,我便砸了这庙宇神龛的气魄。
看得驾驶舱里的邵殇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自己竟然被一群普通人在勇气上碾压了,他也只能用无知者无畏来安慰自己,可终究掩饰不了窘迫。
手持三叉戟的人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五百余人列队完毕,四门舰首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自己,半晌后才开口道:“很厉害的凡人,但你应该很清楚,凡人在神明面前皆为蝼蚁,留下圣女,我念在你们的勇气上,可以对你们的冒犯既往不咎。”
“既然你认为我们都是蝼蚁,又干嘛盯着其中的一只不放,作为她的老师,我有义务挡在她的身前。”承影嘴角微勾,并没有对神明有任何敬畏,反而是像市侩的商人之间一般讨价还价。
“就因为她是我选中的圣女,我想如何便如何,既然你们皆为蝼蚁,我又何必在意虫子的意愿?”海神并没有因为承影的话而生气,大概神明都是这样,整天牛逼哄哄看惯了卑躬屈膝的人,偶尔遇到几个不卑不亢的就会分外欣赏。
“是啊!我们都是虫子,没有人会在意虫子的意见,可人们用火烧,用药毒,用水淹,用尽了各种办法,战争伴随着整个文明的延续,可他们的数量却从未比人类出现前有所减少。
把我们当做虫子的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事实,虫子!从来就没有被真正战胜过!”承影的话掷地有声,震撼着世界尽头号上的每一个人。
我们就是虫子,可我们生生不息,从未屈服,从未毁灭!
“呵!哈哈哈!你比我想的更有意思,这就是你身为虫子的骄傲吗?”海神的话一语双关,他觉得承影应该听得懂。
“随便你怎么理解,但你不该因为自己的兴趣就限制一个渴望自由的生命,我很清楚,神祇的传承需要献祭她的生命,作为老师,我觉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我赐予了她力量,而她付出的代价则是自由,这很公平,不是吗?”海神似乎很有兴趣和承影聊聊。
“那你又是否询问过她的意见?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其他的人身上,并且自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