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国拿起酒瓶,给于长升的酒杯满上,又给张念的酒杯满上,最后是自己的酒杯。
他酒瓶抬的很高,倒的很慢,细细的酒“哗啦哗啦”的落进酒杯里。那个声音细品下来,很好听。
胡建国微微勾起唇角,一抹笑意划过。
当年,姑姑想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就差一点点,此时坐在她身边的就是自己。属于傅向北的一切就都属于自己。
就差一点点,一切全成了我不喜欢的。
说不喜欢的话,做不喜欢的事,娶不喜欢的人,喝不喜欢的酒。
但这都没关系,人会变,结果也会改变。我坚信终有一天,你半趴在桌上,对着笑的撒娇的那个人是我。
“于镇长,四新村的木材厂是我给您的礼物。冯远成靠着三宝村一个试点,转了正。木材厂做好了,您转正也只是时间问题。
张部长,您拍板拨款给木材厂,我不会忘记,四新村也不会忘记。木材厂的收益,三分天下。您的那一分,永远给您留着。”
胡建国将酒瓶放下,举起酒杯:“两位领导,我干了,您们随意。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想要皆所得。“
那两个人一起举杯,三人碰一个,一饮而尽。
两位领导喝的尽兴,时间差不多了,想要离开。
胡建国却挽留,说喝酒上脸了,要一壶茶水醒醒酒再走。不然出去被人看见不好。
领导们就喜欢胡建国的这个细致谨慎。
服务员推门进来,胡建国挑眉看去。
她大约是吃饱了,端着杯子喝水。坐的端庄雅致一些。傅向北在打扫盘子,将最后一个煎饺夹起来,却送到她嘴边。她摇着头左躲右闪,但最后还是张嘴接过。
面颊随即撑起鼓鼓的,好像仓鼠藏了过冬的粮食一样。
服务员出去,门关上。胡建国招呼着领导喝茶,看着时间,和他们说着笑话。
直到听到翠花特有的嗓门传来:“陆知青慢走啊,我的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做娘家人送我啊。”
“嗯,我一定来。”
三分钟后,胡建国起身:“两位领导,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回去的车上。
陆南枝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忽然传来一阵重型车错过的声音。陆南枝睁开眼睛往窗外看去,好奇的很。
“向北,那车上拉的什么东西,好奇怪的工具。”
“伐木用的。”
陆南枝心头一咯噔,再往窗外看看。
“这是丰定乡去四新村的岔路,所以……那些器材就是运到去三宝山伐树的?”
傅向北握着方向的手紧了紧。他虽然嫌陆南枝去跟翠花打听胡建国的事,但听闻胡建国是请于长升和张念吃饭,便猜到其中大概缘由了。
四新村的板材厂,于长升批下来的文件,张念给拨的补助款。而胡建国这么巧就请他们俩个吃饭。
于长升是过了年才调来的副镇长,傅向北并不是很熟。但那个张念,已经接触过两年了,听到过太多关于他的闲话。
财政部的部长,政府里最肥的一个缺。镇长、书记找他要钱,还要看他的脸色。而且,声色犬马,无一不好。
“南枝,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自的利益牵绊。我们就带好三宝村,别人的事我们不管。”
傅向北成熟了,稳重了。再不是当初那个,喜欢动手,急公好义的愣头青了。
他现在不仅有老婆孩子,肩膀上还有一千多村民。谨慎,不敢行差踏错。自然也就学会了跟这个世界妥协。
陆南枝点头:“我才不管,我吃饱撑的慌啊,去管那些的破事。”
傅向北开车快进村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事,他觉得需要坦白。
“南枝,你知道小宝吧?向好的儿子。”
陆南枝点头:“我当然知道他。那天还看到他穿的破烂烂的去外面捡柴。他怎么了么?”
傅向北叹口气,道:“我前天去学校的装铁门。工人走了,我善后的时候,小宝突然出现我面前,往地上“噗通”就跪下了,还叫我伯伯。”
之前有点困顿的陆南枝一下子支楞起来,精神着眼睛忙问:“然后呢?”
傅向北摇头:“没有然后。”
“啊?怎么会?小宝都跪下了啊。”
“小宝是跪下了,但他后面一句话不说,不抬头,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眼底含着两包泪。我问他啥也不说。我想着他可能是饿了,就给了他五块钱,让他去买点吃的。小宝犹豫的接过钱,转身就跑了。”
陆南枝拉开了听一场大戏的架势,结果是戏刚开场,就鸣金收兵了,听了一个寂寞。
“摊上陈红云那样的妈也是倒霉。好好的一个孩子折磨的没个孩子样儿,还学回了伸手要钱。”
傅向北试探的问一句:“你不生气?那毕竟是陈红云的孩子。”
陆南枝笑起来:“陈红云是陈红云,小宝是小宝。都